窈窈年歲平安。
溫窈感動,微笑說:“謝謝大伯母。”
她又問一句:“哥有嗎?”
溫隨媽媽明白溫窈意思,這個小丫頭是擔心溫隨,她笑說:“有,你哥跟你都有。”
一人一個。
岑詩可也有,不過沒有跟溫窈提。
怕她知道事情真相,承受不了。溫隨說了,溫窈的眼睛不能使勁兒折騰的哭,要是知道她最期待的那個孩子沒有了,她會難過死。
溫窈跟溫揚的感情,大家是知道的。
這兩個兄妹的感情是很深的。
晚上,溫隨也過來了,處理完公司事,來老宅這邊住,手上拎了一個點心盒子。
進門看到客廳的溫窈,溫隨一愣。
他把盒子放桌上,走溫窈面前。
溫窈盈盈一笑,她彎唇,“是不是不好看?”
溫隨目光落到溫窈齊肩的短發上,他看會兒。
稍后,他問:“怎麼剪短了?”
溫隨目光落到溫窈齊肩的短發上,他看會兒。
稍后,他問:“怎麼剪短了?”
在溫隨的記憶中,他沒見過溫窈幾次留短發的樣子,從小她都是長發。長大也是,喜歡留一頭漂亮的黑長發,喜歡穿白色的裙子。
夏天時白裙,冬天里是白色羽絨服。
人怎麼看都是乖巧淑女的。
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孩,溫家的小公主。
溫窈沒解釋太多,她摸著短發,發稍只到了鎖骨處,她用了一晚上適應,本來安慰自己多了沒事了,卻因溫隨一句話,眼微熱。
溫窈很執著一件喜歡的東西。
頭發也是。
那麼多年陪著自己的,也是身體的一部分,說舍棄就舍棄,溫窈心里是有不舍和遺憾的。
她怎麼也不舍得。
可事情走到這步,她做不了別的。
剪掉了像別人的東西,她才是她自己,才不會是別人,是個代替品。
她真心的愛著的一個人,卻把她當代替品。
可悲,也沒人受得了。
溫窈沒再去想別的,抬頭問:“不好看?”
她微微撅嘴,在溫隨面前很放松,就像個小女孩:“可是大伯母說很好看。”
大伯母夸換一個發型后像換了一個人,年輕朝氣,十八歲似的,更俏皮些。
她下午去剪的,還是大伯母一起陪著,也就是溫隨媽媽。起初溫窈下定決心要剪掉,她去理發店時還笑著,沒覺得什麼。
丟棄一件事,很容易的。
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因為習慣,拋棄也是。
等成為了一個新的自己,習慣也就好了。
可真正等到看到鏡子里留了六年的長發一點點跟自己分離,聽到剪刀在耳邊卡擦卡擦的,然后一束束黑發掉落,靜靜躺在地面上,都是被溫窈遺棄不要的。
溫窈心里還是狠狠難過了。
她是個念舊的人,會細心保存每一樣過去。
溫窈不明白。
為什麼有些人念舊,有些人喜新,厭舊。
她眼睛里有水汽,硬忍住,憋回去。
理發師注意到溫窈眼睛,還以為力道大了,拉疼了她頭發,不好意思道歉。
溫隨是個聰明的人。
他察覺出了溫窈身上的一些變化和不對勁,絕不僅僅是因為她眼睛的事。
溫隨什麼都沒問,只是揉揉溫窈頭發。
他柔聲,給人安穩:“很好看,就是一時沒覺得習慣,剪短后更好看了。”
長發的溫窈溫柔。
短發的溫窈多了幾分嬌俏可愛。
溫窈笑:“被這麼多人夸好看,心里平衡了。”
溫隨跟著一笑:“你本來就好看。”
頭發留長還是短,都不影響溫窈的皮骨美。
溫家老宅有三層,長輩在一層,溫隨臥室在第二層,第三層的一間主臥是溫窈的。
到九點,爺爺去睡了,溫窈也有點困,吃完溫隨買的榴蓮千層小蛋糕后,起身回房間。
回去沒多久,溫隨敲門。
他遞給她一杯溫牛奶:“喝完再睡。”
溫窈明眸善睞微微一笑道:“謝謝哥。”想起什麼,她又叮囑一遍:“記得加微信啊!”
指岑籽籽。
溫隨點點頭,沒說其他的。
等溫隨離開,溫窈一邊捧著牛奶慢慢的喝,一邊打開手機,拍了一張自己側臉照,微微修一下圖,直接發給江岸。
溫窈:【新的一個我。】
沒一會兒,江岸:【這是哪家水靈純純的小妹妹,來叫聲哥哥!】
溫窈乖巧的很,真叫:【哥哥。】
這下,江岸樂了。
他開玩笑,繼續故意逗溫窈:【成年了嗎,小妹妹,高中生吧。】
溫窈沒搭理,不聊這個了。
她想很久,想跟江岸說說話。
大哥溫隨不能說,二哥溫揚不在了。
現在合適的,只有江岸,她找不到別的人。
她不是個愛找人傾訴的人,有心思或者生悶氣了,她就喜歡找鏟子去鏟土,挖來挖去,挖著填著,然后不愉快的心情就散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
她就算挖一年填一年的泥土,也緩解不掉心口的疼。每到深夜,百倍侵蝕。
溫窈站在窗口看著院子里的老樹,仿佛看到二哥搭著腿坐在樹干上,他抱著手臂睡覺。
有螢火蟲的時候,他給她抓好多只。
現在,那棵樹還在。
二哥不在了,螢火蟲也離開了。
她輕聲說:“江岸,你說的對,愛情哪有什麼豁達和大度,你說愛情的本質就是自私,就是占有。
其實我跟他走到今天這步,也有我的原因。”喊不出九哥。
九哥,她喊了陸南西六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