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明叔是溫家的司機,卻不是溫家的人。
明叔跟溫隨一樣,昏迷躺在醫院。
明叔一直都沒有醒。
至于溫家破產的事,江岸不需要解釋什麼,他相信陸南西一查就知道,失去心愛的人而瘋狂失去理智的人不止他江岸一個。
還有陸晉凡。
但是江岸相信陸晉凡,他可以報復打壓溫氏集團讓溫氏破產,讓溫隨這個總裁分分鐘從云端掉落到地面上,他也一定會這麼做。
可要說害死人,江岸不信。
畢竟,那麼多條人命,陸晉凡不會那麼狠。
江染在天上看著,也會阻止的。
————
陸南西手機淋了水,他后知后覺才想起來。
剛塞進兜里抬頭,他身體驀地一頓,微僵下。
遠遠的雨幕中,陸南西看到一個人。
她滿頭濕發,白色運動鞋,鞋上面是一層雨水都刷洗不掉的泥,渾身濕噠噠的,臉色白的嚇人,腳步慢慢的一步步挪動。
像個沒有靈魂呆滯的木偶。
是溫窈。
是他的溫窈,他最心愛的窈窈。
陸南西心緊緊提著,又重重的落到地上,他緊攥著的五根手指慢慢松開,他心口間暴躁的憤怒感消失了,火氣散了。
見到溫窈那一刻,他就沒脾氣了。
他忽然想笑,又笑不起來,只覺得心痛心酸。
只要,她沒事就好,她好好的就好……
他快嚇死了,擔心她,擔心的要命。
陸南西深深呼口氣,雨幕中拔腿奔過去。
他張開手臂,一把抱住溫窈,緊緊的摟住她。
“老婆。你去哪兒了。”
陸南西這一句話說出來,聲音透著緊和顫。
他緊擁著溫窈。
抱了會兒,又立馬松開,他拉開溫窈。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鞋上泥巴,褲子上泥巴,衣服也有,還有臉。
她的手指……
陸南西心口驀地一滯,他身體狠狠僵硬住,眼底深處漸漸泛紅。
陸南西想說什麼,說不出一個字。
心里很難受。
他捧著溫窈臉,滿腹心疼,小心翼翼,失而復得的親親她臉,親親她的唇。
溫窈的唇很冰很涼,她身體是冷的。
陸南西摟緊溫窈,心疼極了,“老婆。”
他喊好幾聲,聲音里是極盡的顫抖和柔情。
“窈窈。”
“老婆。”
“我愛你窈窈,我很愛很愛很愛你,老婆。答應我你要好好的,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陪著你一起杠。”
陸南西從來沒有這麼卑微脆弱的求過誰。
他說:“別放棄,溫窈窈。”
陸南西低沉柔情又沙啞的聲音灌進風里,“你還有我,還有丈夫。”
————
溫窈目光怔怔的看著陸南西,冰涼的雨水淋著她的臉,她看到他眼睛都紅了。她緩慢的伸出手,向前挪動腳步,像個脆弱受傷的小獸尋求懷抱一樣。
靠進陸南西懷里。
她低低喊了一聲“哥哥。”
這一聲哥哥,讓陸南西再也控制不住想落淚。
一個大男人,頭部受傷手臂失血,都沒吭氣一聲的,卻因溫窈一句低低輕喃的哥哥,眼眶酸澀的發熱。
溫窈這麼久都沒說話。
第一句開口說的是哥哥,還是這種情況下。
也許,她喊的是他陸南西。
也許,她喊的是另外的人。
陸南西還記得,他和溫窈剛確定戀愛關系那會兒,他比她大,她喊他哥哥,許郁就開玩笑說溫窈你喊他九哥吧。
喊哥哥,聽著就像兄妹戀。
……
陸南西緊緊抱住溫窈,親著溫窈頭發,想把懷中讓他心臟發疼發瘋的女人揉進自己骨血里,他用力親口她的頭發。
陸南西說:“溫隨沒事。他不會有事。”
溫窈聲音很虛弱,很低輕。
她嘴上還是喊著那句——“哥哥。”
陸南西低低的應一聲。
陸南西打橫抱起溫窈,迎著小雨往回走,他頭發淋濕,可不覺得冷,腳步沉穩,一步步踏進雨水里。
懷里抱著他這輩子最珍愛的女人。
她是他的心口朱砂,也是他的白月光。
她是他的妻子,任何人的不可代替。
陸南西溫柔的親了下溫窈額頭,說:“回家。窈窈,我們回家。”
這個家,當然不是指回南湘。
是客棧。
對陸南西來說,有他的地方,也自然是家。
回去的時候,在大門口遇到回來的老板娘,她打著一柄傘,看著陸南西懷里的溫窈,先是一愣,而后小聲問。
“她這是怎麼了?”
怎麼弄成這幅樣子,渾身都臟兮兮的。
陸南西說:“睡著了。”
他沒再多說,抱著溫窈進去了。
等陸南西進去后,老板娘猶豫幾秒,返回店里走過來一趟,敲門,等陸南西出來開門,她把感冒藥和消炎藥退燒藥給陸南西。
“她淋了雨,我想你用得著。”
“謝謝。”陸南西收了。
老板娘想說什麼沒說,嘆口氣,回去了。
其實,她心里覺得抱歉,有愧疚。
要不是她疏忽了,也就不會出現在這樣的事。
到大門口,她看一眼縮在屋檐下的狗。
“大黃,走了。”
男主人回來了,也不需要你這不中用狗子了。
陸南西燒了一壺水,倒一杯水冷涼,等會兒需要叫溫窈吃藥。陸南西去浴室把洗澡水水溫調好后,先放了一會兒水。
等房間熱氣彌漫,溫度升高。
陸南西抱溫窈去浴室。
溫窈渾身發軟,泥鰍一樣軟骨的坐靠在椅上。
陸南西蹲下身,先處理溫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