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聲音,溫窈手一抖。
岑籽籽臉上驚訝,走進來:“你怎麼學著抽煙了,陸南西呢,昨晚沒回來,到現在他電話還是打不通嗎?”
溫窈煩躁的捋捋頭發。
“沒有。”她說。
岑籽籽剛要再說話,溫窈養的貓進書房,從岑籽籽腳邊跳過,嚇了岑籽籽一跳。岑籽籽拍拍胸口,往前走兩步。
下一秒,岑籽籽突然不對勁。
她手捂著肚子,猝不及防“啊”一聲。
溫窈急忙扶住岑籽籽,“怎麼了?”
岑籽籽肚子疼,一時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溫窈的手機響了,就在這一刻,溫窈的心陡然一疼,她壓下了心慌感,先把岑籽籽小心的扶到一旁休息沙發坐著。
岑籽籽說:“沒事了,肚子就突然疼起來。”
她催促:“你快去接電話吧。”
溫窈去拿手機,溫祈遠打來的。
“小叔。”
溫祈遠聲音有些沙啞,“你在哪兒?”
“在家。”
溫窈剛想問一問,知不知道陸南西在哪兒,就聽到電話那頭溫祈遠聲音有些悲傷的喊她,然后聽到他說,“窈窈,我要跟你說一件很壞的事情,你要有思想準備。”
“你別說!”溫窈忽然不受控制提音。
岑籽籽嚇一跳,抬頭看溫窈。
她看到溫窈嘴唇顫抖著,一瞬間臉色發白。
岑籽籽想問怎麼了,沒問。
不知為什麼,她心里有不安,有悲傷。
溫窈忍了好一會兒沒出聲,溫祈遠那頭也沉默著,沒有說話。很久后,久到溫祈遠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沒有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溫窈的眼淚就已經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淚流滿面。
溫祈遠悲傷的喊:“窈窈。”
他近乎哽咽,說:“溫隨他……沒熬過去。”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溫隨身體突然的異樣,等護士發現趕忙喊醫生,送進去搶救時,還沒推進急救室,就斷了呼吸。
醫生立馬聯系了溫祈遠。
溫祈遠聽到消息時,眼睛都紅了。
“你說什麼?”溫窈不可置信,以為聽錯。
“我安排人,接你過來醫院。”溫祈遠說。
溫窈眼睛顫抖的一眨,呆站著。
耳邊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手機從溫窈手機滑下,掉地,重重砸地板上。
眼前驀地一黑——
鋪天蓋地的絕望疼痛席卷而來。
溫窈身體差點栽下去。
她猛地撐住了桌子,腿軟的無力。
渾身發抖,身體血液冰涼的凝固住,岑籽籽喊她好幾遍她都沒反應,她臉色白的嚇人,眼球充血,像木偶似的站著。
眼淚大滴大滴的掉。
岑籽籽嚇住了,搖晃著溫窈手臂。
“窈窈?你別嚇我,到底怎麼了?!”
溫窈張了張嘴,抬起臉,她說不出一個字。
而后,她跪下去。
跪在岑籽籽面前,溫窈一下子哭了。
那一刻,岑籽籽預感到什麼,往后退一步,臉色驀地失盡血色變得慘白,她猛地捂住嘴,整個人崩潰。
————
一周后。
十一月深秋,一天比一天寒。
厚重的窗簾拉開,窗外的一棵樹縱橫交錯的枝條,掛著零零散散稀稀疏疏的葉子。
風一吹,又有幾片葉子孤零掉下。
外頭的日光正好,天空也湛藍一望無云。
室內,溫窈靠在床頭,身上穿著寬松的毛衣,長發披散在肩膀兩側,唇上干白干白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
溫熱的水早已經冷卻。
溫祈遠上樓,走到溫窈臥室門口停下來,沒有再多走一步,遠遠的看著躺靠在床上的人。
幾分鐘過去,她還是沒動。
溫窈目光盯著窗外的枝條,目光渙散空洞。
她身上透著寂哀。
溫窈有多久沒動,溫祈遠就站著看了多久。
直到魏真意不出聲音的走路,也到了樓上,扯了扯溫祈遠的袖子,把手上溫熱的牛奶杯遞給溫祈遠。
意思她就不進去。
讓溫祈遠把牛奶送進去,勸溫窈喝下。
魏真意心里心酸,也是真的擔心,擔心溫窈的身體,總這麼不吃不喝不哭不笑的,她的身體撐不下去。
而且她一天到晚,總是這麼對著窗口發呆。
基本不出臥室。
時間久了,人會憋崩潰。
溫祈遠接過牛奶杯,抬腳進去。
床頭柜上那杯水還在,一點未動,溫祈遠輕輕嘆口氣,把牛奶杯擱一旁,他在床邊坐下來,喊一聲,“溫窈。”
溫窈沒反應。
恍若未聞,依舊目光不動一下。
像個沒有靈魂空空洞洞的木偶。
溫祈遠轉過頭,也隨著她的目光去看窗外的樹和葉子,他凝視一分鐘,竟有些失神。轉過頭看溫窈,她眼睛閉上了。
心灰意冷的那一刻,所有的言語都如履薄冰。
溫祈遠思忖,溫聲說:“喝點牛奶,人是鐵飯是鋼,多少吃點東西。快到十二月,冬天了,天氣往后更冷,你不是不喜歡雪天,小叔打算帶你去南方,今年在那兒過年。”
溫窈沒反應。
溫祈遠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繩子,紅色繩,上面有一個小掛件,榴蓮栩栩如生。
他放在溫窈手上。
溫窈手心冰涼,她緩緩轉過頭,目光停在手心上,起初無喜亦無悲,慢慢的,她眼眶潮濕視線模糊在一瞬間。
她張了張嘴,嗓子發啞。
“我哪兒都不去。”
溫窈緊緊捏住平安繩,死死的握在手心。
她沒有哭出聲,只是無聲的落淚,再多聲音都表達不出她心口上的疼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