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棕色夾克的男人氣勢也不小,一拳甩過來,阿要輕松晃身閃開,回頭一腳踹那人胯骨,黑夜里咔吱一聲,似是骨頭碎裂了。
阿要進來,床上三人看見他,嘴里“救命”不喊了,反倒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景有些滑稽。
阿要笑了,從兜里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短信發過去的同時撥了同一個電話:“人是帶回來,還是等警察來再說?”
電話那邊交代一陣,阿要點頭:“知道了。”
收起手機,從兜里掏出把匕首,準備幫他們割開綁在身上的繩子。
這時,穿棕色夾克的男人拎著根頂粗的棍子進來了。
姜唐腳一蹬,嚇得大喊:“他來了他來了!”
阿要回頭之際,那人一棍子揮下來,他抬起胳膊抵御,棍子恰好落在他虎口處,他緊緊捏著,那棍子便動彈不得,兩方力量相互牽制之下,阿要趁那人不注意,猛然松開手,那人一個趔趄栽倒過來,但反應還算迅速,揮起棍子再次甩向阿要。
阿要側身躲開,一腳往那人要害處踹,等人徹底栽倒,另一腳踹在肝膽那兒,疼得那人再也提不起力氣,只剩悶哼。
處理完那人后,阿要出去拿了根繩子,將那人胳膊反手一屈,綁在腦后,接著綁腳,用的是綁外面那個叫林強的同樣的綁法,這種結,二百斤的豬都掙不開。
處理妥當,阿要才去看床上三人。
林橙懂規矩,客氣道:“謝謝你來救我們。”
姜唐倒有防備之心,問:“你是警察嗎?”
阿要搖頭,割斷李陽腳上的繩子,接著幫林橙。
等到姜唐,她縮起腿,沒讓阿要動,反問:“那你是誰?”
阿要笑笑,沒說話,兀自把匕首放在繩結處,輕輕一提,繩子斷開,姜唐的腿松了勁兒,又酸又麻。
姜唐抬腳踢過去,蹭過阿要的手腕,等他看過來,姜唐才說:“你不說我們可不跟你走。”
“我不是警察,但也不是他們一伙的。”阿要頭抬了下,瞳孔冰冷,沒什麼感情,但話里還有些溫度:“有人讓我來救你們。”
話畢,他偏頭去割李陽身上的繩子,姿勢原因,露出一截脖頸。
姜唐眼神一晃,落在阿要脖頸那地方——那處盤了條烏青的蛟頭,蛟龍雙目炯炯,似乎怒視著任何一道探過來的目光,身上的鱗片在燈下折出微微藍光,強筋有力的爪鉗在他脖頸與肩背交接處,蔓延至后背。
姜唐見狀,心里打起鼓來,拿不準這人到底是好是壞。
繩子割開,林橙松松腕骨,再次向阿要確定:“是有人讓你來救我們的?”
阿要吭了聲,似乎不想解釋,但看著疑神疑鬼的三人還是耐著性子撂了句:“對,能走了嗎?要不要等警察來?”
三人盤算一晌,最終決定:“還是等警察來了再說,我們不太相信你。”
阿要笑了,沒搭理,揪起地上的男人把他拖到外面,塞上嘴,扔到車里鎖了門,又返回來。
這時兜里手機響了,阿要接起來,跟那邊低聲說了一陣,沒掛電話,反捏著手機走過來,問林橙和姜唐:“姜歲杪是你們倆哪個?”
姜唐眉毛皺出個彎,小心翼翼舉起手:“我。”
阿要把手機遞過去:“他要跟你說兩句。”
姜唐“啊”了聲,接過手機,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又恍然似的“哦”了下,這才端起手機放在耳邊:“喂?”
“杪杪?”那邊是周衍行的聲音。
姜唐聽到喇叭里熟悉的聲音,眼一熱,先是委委屈屈喊了句:“哥。”
阿要抬眉掃了下,勾了勾唇,在一邊靠著。
周衍行在電話里交代姜唐跟著阿要走,姜唐看著通鋪旁邊站著的男人,目光不由定格在他脖頸上那條夸張的蛟龍紋身上,跟電話里確定:“他是你朋友嗎?”
周衍行:“對。”
“你確定?”姜唐狐疑。
“你放心。”周衍行說。
姜唐“哦”了聲,雖答應下來,但眼里依舊有幾分戒備,把手機遞給阿要:“我們跟你走。”
阿要輕輕點了下頭,轉身出去,三人緊跟。
阿要的車停在廠房門口,是輛黑色吉普越野,港A牌。
姜唐坐副駕駛,林橙和李陽坐后排。
許是剛剛經歷那麼一遭,姜唐心里的后怕勁兒還沒過去,從上了車一句話也沒有,只是靜悄悄坐著。
林橙有意調節氣氛,說:“我們現在是過命的交情了。”
隨后李陽互視一眼,皆笑了。
阿要沒著急上車,靠在車門上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警察才過來,他按照要求把情況交代清楚,這才上車。
臨陽離港城不遠,加之夜里車少,阿要開得快,大概半個多小時進港城收費站。
周衍行和王式安已經在收費站旁邊的停車場等著了。
直到吉普過了收費站,停在燈火通明的停車場,姜唐懸了一路的心才放下來。
車停穩之前,姜唐透過車玻璃掃見周衍行,他在笑,抬手朝這邊招呼了下,姜唐的心突然間垮了似的,眼淚鋪泄下來,卻是無聲的。
嘭咚,阿要下車關上門,姜唐這才抬頭。
周衍行與阿要簡單說了幾句,隨后繞過來,打開姜唐這一側的車門,看著她灰頭土臉的樣子,反而笑起來。
姜唐也看著他,眼神有些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