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瞧出來是藥，不禁問：“身體不舒服？”

“今天頭有點疼。”周衍行生硬笑著，話剛落，又補：“家里的藥吃完了。”

姜致遠倒沒多想，碎碎念起來：“你要注意身體，說了多少次了，工作該放就放，別年紀輕輕的就落下一身病，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周衍行隨口應付。

“別嫌姜叔嘮叨，為你好，聽見沒？”

周衍行笑應：“我有分寸。”

“還有，我聽小秦說你最近抽煙抽得更厲害了？”姜致遠說著下樓，“應酬本來就多，抽煙喝酒免不了，但平時能少抽就少抽點。”

“您說的是。”周衍行陪人下樓到客廳，主動問：“您還不睡？”

“下來倒杯水。”姜致遠看周衍行神情急躁，順手把倒好的水給他：“吃完藥趕緊去睡。”

“我等下吃。”周衍行嘴角拉扯，端著水杯站著。

姜致遠又倒了杯水，念叨著往樓上走：“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年輕多注意身體，老了不受罪。”

周衍行應著跟上去。

回房時姜唐睡著了，周衍行把人叫起，姜唐迷迷糊糊吞了藥，周衍行摟著她，兩人相擁而眠。

次日早，Lucky起床不見人，滿屋子叫喚。

方姐在廚房忙活，砂鍋咕嚕作響，聽不見屋里動靜。

周衍行和姜致遠晨跑回來，碰上Lucky滿屋子竄，看見姜致遠時，熱情跟他打招呼，說什麼找不到姜唐了。

周衍行心一頓，解釋：“她在我房間。”

“你房里？”姜致遠愣了下，“怎麼好好的去你房里睡了？”

Lucky頭腦簡單地在一邊抱怨：“干嘛不跟我睡，跟你睡～”

兩人目光投過來，周衍行避重就輕地解釋：“昨晚上來跟我說要回德國的事，后來睡著了，我沒叫，在書房將就了一晚。”

姜致遠抓著重點：“回德國？出什麼事了？”

“唐阿姨公司股權轉讓的事，要她回去簽字，還有葡萄酒廠，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

姜致遠點頭，不禁擔心。

Lucky卻高興了：“她要回去？和我一起？”

周衍行默認。

姜唐起來時，早飯已接近尾聲。

姜致遠就她要回德國的事細問了一陣。

其實姜唐也不太清楚那邊要她快速回來是為什麼，單純簽字的話，將文件遠程傳真過來也不是不行，但她懶得去管，只道：“反正早點辦完早點回來，以后再也不想管這些事了。”

落地柏林時已經晚上九點，姜唐第一時間給國內打了電話。

周衍行還未從公司走。

兩人簡單說了一陣，礙于Lucky在場，姜唐沒敢暴露親密關系，只是臨掛斷前，輕聲在聽筒處吻了下。

掛斷電話，周衍行將手機擱在桌上，才去看那封郵件，匿名，但他很容易猜到是誰。

公司人走得差不多了，周衍行方才拿起外套往外走，電梯口碰上徐謨佳，跟他招呼聲，默認乘同一班電梯。

電梯下行，周衍行沒按樓層，大概行至五樓，他開口：“談談。”

徐謨佳側目過去，見他端端站立，并未朝她這邊看一眼，輕輕笑了：“周總是專程在等我嗎？”

周衍行目光這才探過去：“布了這麼久的局，難道不打算引我上鉤嗎？”

話點到為止，徐謨佳微微笑了：“我知道一家咖啡館很不錯，就在附近。”

“麻煩帶路。”

咖啡店臨近打烊，店里沒客人，兩人找了角落位置，徐謨佳叫了兩杯低因拿鐵。

咖啡現磨現煮，咖啡機細碎的聲音下，這場對話由周衍行發起，開門見山：“郵件是你發給我的。”

他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徐謨佳笑了下，拿出手機放在桌上，推至桌子中間，“對，除此之外，我手機里還有你想要的證據，關于張安杰和李建尋之間的交易。”

周衍行瞥了眼，沒著急去看手機里那些所謂的證據，沉聲道：“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你在這次事件中充當什麼角色。”

“幫張安杰打幌子，讓他不被懷疑地進入恒通。”徐謨佳捏著陶瓷咖啡杯的把手，調整個舒服又自然的姿勢：“你知道的，女人的接近往往是最明目張膽但卻最不易被察覺到的。”

周衍行點頭，思考幾秒，才說：“你的演技很好，甚至郭平給我打那個電話之前，我都沒有懷疑過你會是李建尋放在我身邊的棋子。”

“因為我就沒有想過要當他的棋子。”徐謨佳放下咖啡杯，神色間有些幽幽的傷感，“我想擺脫他，但你知道，他背后是誰。”

周衍行極輕地點了下頭，眼神平平淡淡。

“當時讓我去接近你，我就知道機會來了。”徐謨佳無意識地攥了攥手，喉嚨緊了緊，“我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讓我接近你，我不能不去，否則他有的是辦法讓我生不如死。”

說罷，她微微閉了下眼，好似回憶起什麼不太愉快的經歷。

周衍行沒有時間同情她，聽完半晌：“什麼條件，你提。”

“我不想牽扯到這件事里去，所以拜托你，幫我全身而退。”她說完，唇瓣未合上，但卻欲言又止。

周衍行這才拿起手機。

“我能拿到的證據，都在里面。”徐謨佳盯著手機，“還有包括李建尋和李肖之間幾筆不太合法的交易。”

周衍行掃了遍，頭微抬，“想借我的手扳倒他？”

“沒想過。”徐謨佳說，“我人微言輕，這點證據如果就能把他送進去，我現在就不是在跟你談，而是跟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