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噗呲笑了,這個主意好。
……
淋了這場雨,著實給姜顏凍壞了。
在醫院輸了兩天液,才勉強有了點精神。
燒是退了,咳嗽卻怎麼也止不住。
不過,一系列檢查下來,好在只是上呼吸道感染,咳得雖厲害也只是一段時間內,醫生開了點藥,就讓他們出院了。
姜遠再擔心妹妹,也明白沒有過度治療的道理。
在家養著,怎麼說也比醫院好。
本來要給姜顏請幾天假,可她不肯,姜遠也拗不過她,只得讓步:“那這兩天晚自習就別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姜顏還不同意,姜遠這回卻不肯再讓步:“聽話。明天下午放學我來接你。”
好吧,姜顏無奈點頭應下,她同樣也拗不過哥哥。
出院的當晚,姜顏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告訴徐念卿,分科志愿表的事情已經幫他弄好了。
看著被摔得慘不忍睹的手機,又想到昨天,陸巖送她回家的事,她同樣還沒道謝。
昨天實在是顧不上,她回到家,忍著頭暈沖了個熱水澡,睡到床上時,還止不住地抖。
最后一絲理智告訴她要給哥哥打電話,卻把手機摔了個稀巴爛,意識模糊之際,她想到床頭柜里有一瓶退燒藥,好不容易拿出來,結果一失手,藥撒了一地。
后來,她也不記得自己怎麼昏睡了過去,再醒來就已經在醫院了。
被子拉到下巴上,姜顏閉著眼,滿足地想:好在,一切順利,至少沒辜負徐念卿的信任。
……
翌日,姜遠把姜顏送到學校,仔細叮囑她按時吃藥,“記得跟老師請假,下午我過來接你順便給你買個新手機。”
新手機?姜顏聞言,眸光跟著亮了幾分。
“買新手機就這麼高興?”他忍不住刮刮她小鼻子,寵溺地笑著:“好像哥哥一直虐待你似的。”
姜顏嬌憨地貼過去,蹭蹭他的胳膊:【怎麼會呢,哥哥最好了。】
“行了,快下車吧,這兒不讓停太久。”姜遠笑完,探身替她解開安全帶,又摸摸她腦袋,“如果還是不舒服,要告訴我,隨時。記住了嗎?”
未免哥哥擔心,姜顏乖乖點頭應下。
下車后,她背著包,慢吞吞往教學樓方向挪去。
走三步咳一步的痛苦她算是體會到了,甚至風一吹,也能站在原地咳老半天才緩過來。
平時五分鐘就能走完的路程,她今早走了快十分鐘,才勉強走到教學樓樓下。
甚至還出了身汗,也不知道是走的還是咳的。
之前徐念卿拉著她跑步還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當時不以為意,現在倒是切身感受到了。
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她打算喝口水潤潤嗓子,順便歇會兒再上樓。
誰知剛拿出背包里的水杯,杯蓋都沒來得及擰開,一陣風迎面吹來,喉間干癢刺痛的感受再次傳來,她抓著水杯又一次咳彎了腰。
這次咳得比之前幾次都要劇烈,牽扯得心臟處隱隱發疼,姜顏疑心自己要把肺給咳出來不可。
左肩上沒來得及背好的包也顧不得了,任其滑落跌在身側,姜顏一手抓著水杯,一手按在左胸口處,重重捶了下,彎腰喘了幾口粗氣,才感覺好受些。
身后就是花壇,她慢慢坐下,忍著嘴里的鐵腥氣,將水杯打開。
熱氣撲面,夾雜著金銀花的清香。
姜顏輕輕吹了吹飄在杯口的金銀花茶,淺淺抿了兩口。
嘴里寡淡到苦澀的感覺隨之淡下去不少。
抬手擦擦嘴唇,姜顏轉身撿起跌在一邊的背包,拍去其上的泥土,把水杯重新裝回去。
之后,她緩緩站起身,只覺得四肢百骸疲軟無力,像踩在云端般飄浮無依,不過短短一兩分鐘,后背再次滲出一層薄汗,冰涼黏膩,很是不舒服。
陽光從樹梢遺落,投下一個又一個光斑,亮地晃眼。
一片翠綠的葉片忽從枝頭落下,微風拂過,刷刷聲清晰悅耳。
姜顏似有所感,徐徐抬頭,視線穿過枝丫間隙——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二樓走廊上的少年,隔著白漆欄桿,遙遙與她相望。
面白如玉,眸若點星。
愣怔半晌,姜顏彎唇對他笑了笑,心里默念:早啊,徐念卿。
......
“生病了?”眼前的少女臉色不如往常紅潤,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她應該是不太舒服。
但親眼看到她咳得那麼厲害,徐念卿還是忍不住猜:“是不是周六那天淋雨了?”
低頭從背包里往外拿東西的姜顏聞言,驚訝他能猜得這麼準,卻又很快搖頭。
她笑著解釋:【不是,那天下雨的時候我已經坐在出租車上了。感冒是因為我晚上睡覺貪涼踢了被子。】
放下筆,趁徐念卿看的空檔,她拿出背包里放置得極其妥帖的分科志愿表,輕輕放到他桌上,以玩笑的口吻寫到:【幸不辱命。】
徐念卿附以一笑,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志愿表,監護人一欄,父親徐自省的簽名赫然其上。
他神色淡然放下,把姜顏的筆拿過來,果斷按照上面的提示選填文科,之后沒有任何猶豫簽好自己的名字。
這行云流水的字跡背后,是幾年來反復糾結猶疑過的最終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