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心里所有的擔憂,忽地化作一灘水,微微一攪,盡是無奈。
反手扣住她胳膊,姜遠拉著姜顏往車停的位置走:“上車給我指路。”
……
張燁回來之后,什麼都沒說,就帶著剩下的人對陸巖和徐念卿動手了。
“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知道他脾氣暴躁,但也沒想到他離開一趟再回來,竟這樣暴戾。
躲這些人的同時,徐念卿還不忘激怒張燁:“不是我說,你們這麼多人打我們兩個,也實在不像話吧。”
“哎,我真的不會打架,你們要不先打陸巖吧?”
“你們這幾個加起來都不一定夠他打,何必浪費力氣在我身上?”
“那個,張、張燁是吧?”勉強躲過一棍,徐念卿貼著墻邊,喘了口氣:“要不你先跟陸巖打一架?他說你打不過他。”
“放你/媽/狗/屁!”張燁聞言,一腳踹來,徐念卿再次閃身躲過。
“又不是我說的,你打我干什麼?”
“老子早看你這煞筆不爽了。”
“是嗎?”徐念卿往后退了幾步,抬手脫下身上的襯衫三兩下系到腰間,微微一勾唇:“巧了,我他媽也早看你們這群垃圾不爽了。”
說完,反手抄起身旁唯一一張椅子朝張燁砸過去。
張燁被砸退幾步,又惡狠狠沖過來,“我/操/你大爺!”
徐念卿矮身躲過一拳,抬腳踹向他膝蓋,沒想到這狗東西反應也挺快,同時抬腳朝他踹來。
腳掌震得又麻又疼,誰也沒能討著好。
張燁是打架打慣了的,皮糙肉厚,這點疼痛也只讓他身形停頓了一下。
倒是徐念卿有些難受,他沒騙他們,他確實不會打架,不過是仗著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軍體拳罷了。
說實話,小時候學軍體拳也不是為了打架啊,再說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從小有晨跑的習慣,體力鍛煉得不錯,這會估計早趴下了。
正想著,身后傳來破風的聲響,他一偏頭,肩上卻生生挨了一棍。
“嘶。”疼痛令他身形一滯,張燁見狀一拳往他臉上砸來。
抬手擋下這一拳,徐念卿猛地一腳踹到張燁肚子上,將人踹開后,旋身抓住迎面揮來的棍子,手刀狠劈來人手掌虎口處。
那小弟吃痛,握棍的手一松,這有人手腕粗的木棍就到了徐念卿手中。
他暗嗤:原來這些人也沒幾個會打架的。
回過頭,徐念卿看到其他四個小弟都被陸巖給撂倒了,正躺在地上打滾。
不由對面露忌憚之色的張燁笑笑:“我就說吧,你們這幾個都不夠他一個打。”
張燁顯然是氣瘋了,竟然對著陸巖大吼:“你他媽不是說你不還手嗎?”
“我說了嗎?”陸巖偏頭問徐念卿。
“反正我沒聽到。”
“嗯。”陸巖點點頭,緊緊盯著張燁:“還要打嗎?你們現在找的人,都是這種貨色?”
說完,他狠狠踢了躺在地上哎喲痛呼的人一腳:“難怪舔著臉也要拉我入伙。”
眼神一點點冷下去:“好好活著不行嗎?當年都已經跑了,為什麼還心甘情愿給那群人渣做事?”
“人渣?!”張燁轉怒為笑:“沒有那群人渣,你還不知道被誰當垃圾一樣踩呢。”
“我們是沒有父母,可你父母呢?管過你一天?不是姨給你一口飯吃,給你地方住,你早就餓死凍死,跟路邊的野狗沒有區別。”
“那年我們已經打算往外撤了,你竟然在那個時候背叛我們!不是你的話,這三年,我們怎麼會像過街老鼠一樣躲警察!”
“陸巖,你就該死!你就該死在‘牢’里!姨和姨夫都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最后這句話,張燁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
看來是真的恨毒了他。
“原來。”等張燁發泄完,陸巖冷冷翹了下嘴角:“你們不想做野狗,只想做她養的狗。”
“讓你們失望了,我從清館出來的那天起,就從來沒想過待在她身邊當狗。”
“不想當狗,你也當了幾年的狗不是嗎?當初西邊那片的貨不都是你陸巖親手送出去的嗎?怎麼?怕被警察抓,怕坐牢,就反口說自己被脅迫是吧?你他媽吞貨之前,怎麼不去告訴警察你是被脅迫的?!”
陸巖輕輕閉了下眼,往事不堪回首。
當年,他剛想逃就被抓了回去,關進地下室的那段時間,也想過報警。
可是他連地下室都出不去,又去哪兒報警?
后來孟申野把他救出去,哄騙他,只要他聽話幫他們做事,孟申野就會將小饅頭的尸體送回她家。
他信了,小饅頭是他那些年唯一的朋友,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
他記得她說,她愛吃饅頭,那就叫她小饅頭吧。
如果不是徐念卿強行送他去醫院,報了警,可能陸巖這輩子都不知道,小饅頭竟然就是被孟申野親自折磨致死的。
他們容不得他和小饅頭交好,他們容不得他干干凈凈活在那個陰詭地獄里。
所以他們騙他,騙了他那麼多年。
趁陸巖出神的功夫,張燁奪過身邊小弟的木棍朝他砸了過去。
但陸巖的反應速度比張燁想得快得多。
一棍輪空,他尤不死心,再次揮棍而上。
陸巖側身躲過,那一棍砸在他身側的土墻上,黃泥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