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牌。”徐念卿話一出口,傅溫晟再次皺眉。
他沒想到最后一局,徐念卿居然想都不想,直接放棄叫牌。
這下所有的壓力都直接給到傅溫晟身上,加牌還是不加牌,這個選擇對他來說可不簡單。
如果放棄叫牌,以手里的一張小6來看,贏的概率似乎并不大,傅溫晟陷入沉思。
那一刻,腦子里閃過徐念卿拿到底牌時的表現,那時他分明是發自內心松了口氣,卻又不經意掩飾下所有的情緒。
還有,他看完牌根本沒怎麼想,就敢放棄叫牌。
這種情況,要麼拿著大牌勝券在握,要麼故意使詐?
可就算使詐,他的牌點數應該也不會太低。
怎麼說都已經這種時候了,膽子再大的人都該好好想想怎麼走這步,傅溫晟實在是看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
要真讓他賭徐念卿手里牌的點數,他更愿意相信,徐念卿手里捏的牌絕對不小。
因為徐念卿表現得著實太輕松了。
余光落在對面,傅溫晟想到自己考慮了這麼久,徐念卿居然完全不催他。
整個人閑適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桌沿處,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桌面。
傅溫晟眸光灰暗,總覺得徐念卿恨怪,之前玩了半天沒見過他這麼胸有成竹的姿態,怎麼到最后反而突然放松下來?
“難道真的是炸我?”心里閃過這個念頭,傅溫晟坐直身,舌尖掃過后槽牙,故意笑了聲,抬了抬手。
做這些的時候,他仍盯著對面的人,嘴里那句“我也不加牌”還沒說出來,卻見徐念卿沖他微挑眉,唇邊又一次浮起極淡的笑。
傅溫晟眉心一皺,生生改口:“加牌!”
王媛媛沒多想,跟著他話音落下,將最上面一張牌翻到他手邊。
梅花9!
輸贏已定。
傅溫晟心口一滯,倏然看向徐念卿。
只見他像是猜到這個結果一般,輕扣桌面的手一頓,徐徐翻開手邊的牌:梅花5。
“你他媽炸我!”喉頭梗得生疼,傅溫晟氣急攻心,蹭得站起來。
徐念卿輕促笑了聲,左手往桌面上一撐:“怎麼?傅小公子這是不打算認?”
話音剛落,傅溫晟已經咬牙切齒沖了過去。
徐念卿不躲不避,眼看他氣急敗壞揮拳而來,抬腳重重踹開身邊的椅子,只聽“刺啦——”一聲,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迅速抬手接下這迎面而來的一拳,同時猛地發力指尖重重掐進他手掌虎口處,趁他吃痛停頓的空檔,反手一擰。
骨關節傳來咔嚓一聲重響,傅溫晟瞬間被卸了力。
徐念卿完全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手往上拽住傅溫晟衣領,扯得他往前踉蹌兩步。
接著朝后重重一搡,傅溫晟后腰狠狠撞上賭桌。
“我艸!”傅溫晟痛得下意識罵出來。
徐念卿照著他胸口就是一拳,順著傅溫晟往后仰躲的勢,將其死死壓在桌面上。
后腦勺撞得生疼,傅溫晟暴怒之下,使了渾身力氣掙扎,卻死活掙不脫徐念卿的鉗制,當即大吼一聲:“你們都他媽死人嗎?!”
灰猴兒最先反應過來,嘴里喊著晟哥,朝徐念卿沖了過去。
卻不料徐念卿仍沒有放過傅溫晟的打算,抓起桌旁的紅酒瓶,在灰猴兒沖過來的瞬間,發狠摜出去。
酒瓶擦著灰猴兒胳膊重重砸到他身后的墻,瓶身碎裂,紅酒潑灑一地。
但凡灰猴兒反應速度再慢點,這瓶酒砸的就不是墻。
逼停灰猴兒后,徐念卿誰也不看,驀地抓起先前傅溫晟得意時讓灰猴兒提前倒好的摻了四種酒的酒杯,狠戾又果決地鉗住傅溫晟的下巴。
傅溫晟知道他要干什麼,拼命掙扎,混亂中提膝狠狠往他小腹頂。
徐念卿像是不知疼似的,強行挨了這一下,手腕下沉在傅溫晟喉骨處用力一抵。
人最脆弱的地方莫過于此,傅溫晟狼狽張嘴猛咳幾聲,沒等他咳完,嘴里又有冰涼的液體灌進來。
傅溫晟被酒嗆得根本喘不過氣,一整杯酒爭先往喉嚨涌,來不及咽下的又被迫從鼻孔涌出,順著臉淌到眼角蜿蜒至桌面。
那個瞬間,對死亡的恐懼讓傅溫晟懊悔不已。
“嗬嗬嗬。”窒息之下,臉也憋成了絳紫色,耳根火燒火燎,冷汗卻一陣陣往外冒。
就在傅溫晟以為自己要死在這時,身上的鉗制忽地一松,緊接著身體被一股大力拉扯著,很快眼前畫面一晃。
等他再次反應過來,人已經被甩到了地上。
從死亡的恐懼回過神,他舉目望著被一群人鎖住的徐念卿,急促又后怕地喘了幾口氣。
喉嚨火辣辣的疼,傅溫晟被灰猴兒扶起來,抬手捂著胸口劇烈咳了好半晌,那種痛苦的感覺仍舊沒有消失。
傅溫晟像看瘋子一樣看向被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團團圍住的徐念卿。
即便此刻,被鉗制的人換成他,傅溫晟也沒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懼意。
仍是先前那副令傅溫晟覺得礙眼的淡漠又不屑的神色。
眉梢微抬,眼含譏誚,唇角弧度泠然,整個人囂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