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意語,我還是要為了,那個不顧自身危險去幫你的女孩,不死心地問一句:‘真的不能把真相說出來嗎?’”
隨著最后一個音節落下,徐念卿眉頭輕皺,緩緩轉身。
陽光透過窗,灑滿他肩身,竟顯出一絲悲憫。
王意語慌亂低頭,眼淚滾滾而下,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徐念卿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的話里隱含一絲懇求:“就看在,我們都能為了喜歡的人,不顧一切的份上。把真相,說出來吧。”
“原來你是為了姜顏。”王意語緩緩抬頭,眸中的淚光被冷意取代:“所以,什麼老同學擔心我,都是你編的吧?”
“不這樣說,你也不會讓我進來。”
他還真是坦率,王意語呵笑,冷冷偏開臉:“那你就不怕我現在喊護士趕你出去?”
“你當然可以喊護士趕我出去,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聽我把話說完。”
“你還想說什麼?”
徐念卿坐回椅子上,先看了眼手機,才緩緩開口:“為什麼對警察撒謊?”
“誰說我對警察撒謊了?我說的都是實情。”
“好。”不慌不忙抬眼,徐念卿聲音冷淡:“我換個方式問。”
“鄒家許諾事成之后給你們多少錢?”
手指下意識攥緊被角,王意語穩住心神,勉強彎唇一笑:“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再說些沒用的廢話,我也只能讓護士請你出去了。”
“潤達面臨破產的事兒你知道嗎?”
王意語神色不變,儼然知情:“所以呢?”
“所以我好奇,自家公司都快破產了,還能拿出多少錢來收買你呢?”
“收買我干什麼?”王意語露出一個不能理解的表情,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也沒什麼好裝的了,索性把話說開:“就算我以前跟鄒銘濤談過戀愛那又怎麼樣?”
“你可能搞錯了,我根本沒那麼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也不過是他家里有錢,出手闊綽。”
“可他渣啊,女朋友多得是,我犯得著為這種人騙警察?”
王意語大概是急了,講了這麼一大串就為了撇清她和鄒銘濤之間的關系。
徐念卿好整以暇看著她,人越心虛,越容易露馬腳:“嗯,既然你能這麼想,那我就直說了。”
“我今天來,不單是為了姜顏,也為了救你。”
“你說什麼?”王意語像是聽到了一個極有意思的笑話:“救我?我們之間好像沒這麼熟吧?”
“還是你覺得,姜顏沒我好看,想移情別戀了。”說完,她自己先笑起來。
眸光冷了一瞬,徐念卿斂唇漠然道:“那你恐怕太高估自己了。”
“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你還急了。就這麼聽不得別人說她不好?”原本聊得好好的,忽然被諷刺了一頓,王意語直覺面子有點掛不住,但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瞧見他眉宇間那抹冷意,不由輕嗤:“怎麼?生氣了,不打算救我了?”
徐念卿冷淡彎唇:“不,該換個說法,不是救你,是互幫互助,各取所需。”
“哦。”王意語摳摳指甲,一副我就聽聽看你能不能說出花來的態度。
徐念卿根本不在意她態度如何,“我先提醒你,不管他們許諾給你多少錢,你最后都不可能拿到。”
王意語繼續跟指甲較勁兒,可臉上細微的神色變化沒能逃過徐念卿的眼。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你拿到了,也得原原本本吐回去。”
“其實說原原本本也不算嚴謹,畢竟從我的角度出發,不認為他們會低劣到,敲詐到你一個女孩子身上。”
“不過你跟鄒銘濤熟,他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
“那麼你覺得,如果你拿了這筆錢,他們會不會反過來告你勒索呢?”
手上動作一頓,王意語面色凝重抬眼:“你什麼意思?”
魚已上鉤,目的達到,徐念卿也不想再跟她虛與委蛇,浪費時間:“其實你我都知道真相是什麼。是,你的口供確實很關鍵,甚至沒人會去懷疑一個受害者的口供真實與否。”
“不過你可能不清楚,姜顏的哥哥,是我們區里刑偵支隊的副隊長,你說他一個刑警,真想調查清楚這件事,很難嗎?”
“就算出于避嫌的考慮,他也能讓其他同事幫忙調查。”
“何況目前為止,學校和警方拿到的都是幾方口供,只要姜顏不認可你們的口供,就還得接著往下查,你說到時候,警方查出你作偽證,會怎麼樣?”
話音一頓,他接著往下說:“錢你肯定是一分都拿不到,鄒銘濤那邊也絕對不會讓你這麼輕松退場。”
“他們會怎麼做呢?拉你下水,把所有的過錯推到你身上。”
“雖然家里的公司快破產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鄒家浸淫商場多年,人情關系肯定比你們家多得多,你憑什麼覺得,最后你能全身而退?”
越聽他分析,王意語的臉色就越難看。
打蛇打七寸,徐念卿完全不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有可能,事情的發展,真的如你們所愿,姜顏扛不住各方面施加的壓力,認栽了。”
“她哥哥也查不到證據,證明這事兒跟姜顏無關。最后你們贏了。”
“那會怎麼樣?”
“為了先穩住你,等事態徹底冷卻,鄒家會按照約定把錢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