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徵的話換來徐念卿一愣:“你們不是......?”
“我只是負責接姜顏過來,其他的事情,輪不到我管。”林徵往后一靠,神色略顯凝重。
徐念卿一時間拿不準他這句話的意思:“你好像很篤定姜顏會去林家。”
“你覺得姜顏的姥爺大老遠來一趟,只是為了看看她,聽聽她怎麼選嗎?”
捧著玻璃杯的手一僵,徐念卿朝林徵看去:“什麼意思?”
林徵抬手抵著下巴,轉眼看向旁邊的裝飾盆景,似有若無輕嘆一聲:“從哪開始說呢?”
“就先說說姜顏父母的死吧。”
“不知道姜顏有沒有在你面前提過她父母的事。”
“姜顏,從來沒提過這些。”徐念卿松開手里的杯子,眉頭輕擰:“難道她父母的事還有什麼隱情?”
林徵呵笑:“不是有隱情,是根本就還沒完。”
“她沒有跟你提,是因為她忘了。”
“忘了?”
“嗯,忘了。”林徵轉回眼,“你可以去查查十三年前‘613邙山市郊案’,姜顏的父母就是在這件案子中因公殉職的。”
正當徐念卿拿出手機,準備去搜這件案子時,林徵卻制止了他:“有時間再去看吧,現在我要說的,你必須認真聽。”
“姜顏父母的死并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可以說這件案子還沒完全結束。”
“我不知道他們警方內部有什麼證據,但姜顏姥爺這十幾年來一直在查。”
“姜顏的哥哥也是,不過查了這麼多年,他們似乎并沒有什麼有力證據。”
林徵話音一頓,想了片刻后又繼續說:“你也看到了,姜顏姥爺年紀大了,雖然現在看起來狀態還行,但誰也不知道他哪天就會倒下。”
“而他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姜顏母親的死。
用他的話來說,他必須要在死之前,看到這件案子徹底結案。”
“將當年參與案子的所有罪犯都給送進監獄,否則,他死不瞑目。”
“可這些,跟姜顏回不回林家有什麼必要聯系嗎?”徐念卿問的也是林徵接下來要說的。
“因為姜顏,是這件案子里的唯一幸存者。”林徵眼中哀色明顯,看得徐念卿呼吸一滯。
又是一聲輕嘆過后,林徵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那年姜顏五歲,他們綁架了她,并以此威脅我姑父,前去同他們交易。”
“具體的交易條件我不清楚。總之,姜顏父母沒能從那群人手里活下來,就連姜顏,被參與抓捕行動的特警找到時,也已經很危險了。”
“醫院下達了幾次病危,拼盡全力,才把她搶回來。”
沉悶的痛意襲上心頭,抓著玻璃杯的手猛地用力,力度大的幾乎要將其捏碎,徐念卿咬緊牙關:“是他們......?”
林徵深深嘆息,“為了逼我姑父,他們甚至,拔掉了姜顏兩只腳腳上大拇指的指甲蓋。”
“畜生!”手背上青筋畢現,徐念卿騰地站起身,眼眸猩紅,如一只躁動的獸,不停于原地來回打轉。
滿腔恨意根本無處發泄,逼得他一拳砸向厚重的墻。
指骨上傳來的劇烈疼痛都無法令他冷靜。
身體里的暴力因子瘋狂躁動,讓他第一次動了殺人的念頭。
該死!都該死!
她才五歲!她才五歲!
咚!又是極重的一拳往墻上重重砸去。
這一拳幾乎用力了渾身的力氣,徐念卿雙手撐著墻低頭,前額抵上冰冷的墻壁,努力平息心底瘋狂叫囂的破壞欲。
林徵走上前,輕輕拍了下他的肩:“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完。”
徐念卿咬牙閉上眼,一滴淚倏忽滴落。
“我告訴你這些,就是要你必須阻止姜顏回林家。”
“我祖父來接姜顏,不是因為他有多心疼她,而是他想要抓到那群人只能從姜顏身上下手。”
“我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麼,但他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就是要孤注一擲。”
“那姜遠呢?!”到這個時候,徐念卿能保持理智聽進去林徵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至于什麼禮貌尊稱,都算個屁:“他為什麼還要送姜顏回去!”
“他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反而要來告訴我!林徵,你們林家究竟想要干什麼?!”沒想到他暴怒到了這個地步,頭腦依然清楚。
面對幾近失控的徐念卿,林徵面帶贊許,從容道:“因為他不能知道這些,否則以他的脾氣必定要跟林家翻臉,沒了林家的助力,僅憑他自己根本沒那個能力去跟那些人斗!”
“可只要姜顏留在湘城,老爺子就不得不跟姜遠聯手。”
“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麼篤定姜顏一定會回去。”
“因為你,還有姜遠。只要老爺子告訴姜顏,她留在湘城會連累到你和姜遠,姜顏就一定會跟他走,這一點,你比我清楚不是嗎?”
“他用這樣的辦法,讓姜遠不得不送姜顏回林家,再用同樣的辦法確保姜顏一定跟他走!”
徐念卿猛地抬眼,死死盯著林徵:“如果我今晚不在,你會出手幫姜顏嗎?”
林徵并沒有因他眼中的狠戾而猶豫:“不會。”
語氣坦蕩又冷漠:“我是林家的子孫,無論如何都不會當面違逆老爺子。”
徐念卿冷嗤:“所以你先試探我對姜顏的感情,又告訴我這些,就是想讓我去。”
“如果我愿意幫姜顏那正好,如果我不愿意,那你也已經盡了你的力,以后姜顏出事,你也不至于感到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