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趙寬看著窗外的風景,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路線有些不對,他對江臨市中心的路線不算特別了解,平時他幾乎都在外地跑長途拉貨。
“師傅,我要去江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出租車司機目視著前方,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換了一條路,這條路不堵車。”
趙寬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什麼催促的話。
等他終于回過神來時,車子早已偏離醫院原本的路線。
“你是誰?”趙寬警惕地看向司機,“這不是去醫院的路,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心里涌起一陣恐懼,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司機透過后視鏡和他的視線對上,露出一個冷漠的笑:“請你去一個地方做做客。”
車子駛入一個倉庫,在倉庫里停下后,司機率先下車了,他走到車后座拉開車門,偏了偏頭道:“下車吧。”
趙寬強裝鎮定地下了車,倉庫里,只坐著一男一女,正背對著他坐在前方打牌。
聽見動靜,那兩人放下了手里的牌站了起來。
“李哥,辛苦了,休息會吧。”
司機笑了笑,拖了張凳子坐下,又踢了張凳子過來,示意趙寬過來坐。
“趙寬,坐吧,請你過來是有一些事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看我眼不眼熟?”
趙寬腳步沉重地往前走去,聽聞這句話,下意識看過去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隨即在那冷肅的目光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你……”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濃重,重的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莊莊再次坐下,她將腿翹起,雙手搭在膝蓋處,嘴角帶著譏諷的笑意:“看來是認出來了,知道你要尋我,你看我主動找上門了,是不是有些驚喜。”
“不知道你準備怎麼解決我?”她語氣冷如寒冰,雖是坐著仰視著站立的他,卻依然無端地讓趙寬感覺到壓迫感,沉重地讓他難以站立。
“是準備開著你那輛卡車帶著我同歸于盡嗎?”莊莊繼續道。
直到這句話,讓趙寬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徹底碎裂,他腿一軟,癱倒在地,痛哭流涕地朝莊莊俯首磕頭:“我也是萬不得已,我不想做的,但我真的需要這筆錢,我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莊莊抽出一張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就是這個小朋友對嗎,很可愛的小女孩呢,確實年紀輕輕死了的話有點可惜。”
她笑瞇瞇地看著手里的照片,照片里小女孩純真無邪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暖陽,可是她的心臟卻已是日落西山之勢。
小女孩抱著一只新玩偶,靠著莊莊,比了個V,照片定格下了這一幕。
趙寬哆嗦著往前跪爬幾步:“求求你,放過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眼淚淌了滿臉,砸落在地面上,混著灰塵,原本收拾得干凈整潔的外表,現在已經臟污一團。
“你放心,這麼小的孩子,我不會對她做什麼,但我就想問問,我和你是有什麼仇怨嗎?”莊莊的聲音慢條斯理的。
聽在趙寬的耳中,卻如同毒蛇一般,在他的全身引起戰栗。
“沒……沒有,對不起,是有人找我,是有人要我做的,他出了一筆錢,說會治好我女兒的病。”
“找你的人是誰?”莊莊看著這個癱軟在地上的男人冷聲道。
趙寬的身子一直在抖,他沉默著不敢透露買兇人。
莊莊輕笑一聲:“不敢說,還是不知道?”
她撿起趙寬掉在地上的玩偶,拍了拍玩偶上面的灰,不緊不慢道:“你知道嗎,我去醫院探望小女孩時,也買了一只玩偶送給她,她特別開心,告訴我,她爸爸也答應她,會給她買一只玩偶……”
趙寬被逼到崩潰,嘶啞道:“是蔣煒,他找到我,說給我錢,讓我幫他做一件事,他說不一定要你死,半身不遂,癱瘓也可以,他說反正我得了胃癌,本來就要死了,幫他做這件事,他會給我女兒找心臟,還會把我女兒養大……”
蔣煒就是蔣雪蔓的哥哥,也就是和趙寬接頭的人。
莊莊冷哼一聲:“拿著沾了人血的錢去給你女兒治病,也不怕折了她的壽。”
趙寬一句話都不敢反駁,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發現了這場買兇之事,也許之后的某一天,她就會以意外的形式,死于他的車輪之下。
莊莊站起身,理了理坐皺的衣擺:“叔,麻煩你這段時間看著他了。”
趙寬連忙追問:“你要做什麼?”
莊莊冰冷地低頭看向他:“這段時間,你就在這里待著吧,等時候到了我會放你出去的,不要試圖逃跑,如果你還希望你女兒活著的話,只要你乖乖待著,我不會對你女兒做什麼,我只會把賬算在買兇之人的頭上。”
王叔和李哥倆人聽了全程,已明白了莊莊這段時間到底要做什麼,他臉色十分難看,站起身,隨著莊莊走到倉庫外面。
“閨女啊,你可得小心了,那個姓蔣的找不到這個趙寬,說不定會再找別人,”王叔憂心忡忡道。
“叔,你放心,我明白,這件事您先不要告訴我爸,省得他跟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