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蘇陽捏起面前茶幾上面扔著的眼鏡,帶上,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傅蘇陽,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到底是?”
“是什麼,”
“傅蘇陽,你對我似乎很有敵意,”
他看著郁西,
郁西戴著的眼鏡細細的黑色邊框遮住了那雙靈動的眼睛,面上又是沒什麼表情,十分的木訥,
“郁西,你連我對你與別人不同都看不出來,這讓我不由得懷疑你的智商都到了哪里去”
傅蘇陽對自己與別人不同,這似乎是個笑話,的確不同,更加刻薄更加挑剔以及更加的厭惡。
“你覺得我對你是厭惡還是歡喜呢?”傅蘇陽拋出的話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下一秒,郁西毫不猶豫 ,她開口,“厭惡,”
傅蘇陽卻好像是聽到了再好聽不過的笑話,揚起修長白皙的一段頸,逸出清脆的笑聲,隨后,往前探身伸手捏捏那張嚴肅的臉,笑道:“那你呢,你厭惡我麼,郁西,”
傅蘇陽說這個話的時候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對于這樣的事實他清楚的知道,因為身份的特殊,因為母親的存在,不會有人會歡喜自己的存在,饒是有血緣關系的傅家人對自己都是這樣,就別說喜歡傅檢霖的郁西了。
因為太早就看過人情世故,傅蘇陽認為自己對于某些令人難堪的現實卻比別人更加容易接受。
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或者是對于面前這個愚笨的人不甚了解別人的心思而深深覺得安心,
傅蘇陽在出門前又拋下一句,“郁西,我不討厭你,我只是有些嫉妒,”
說完也不理郁西是否能聽懂,自顧自的走遠。
到這里,郁西是真的……聽不懂了,她耷拉著腦袋,云里霧里地思索傅蘇陽這一番話,待她回過神,休息室里哪還有傅蘇陽的半個影子,
她可有可無地在那仰著頭發呆,卻聽見屏風外再次響起關門聲,緊接著是壓抑的聲音,
郁西愣住了,緊張的手足無措。
精致刺繡的屏風外。
透過一角,郁西看到身著華麗禮服的林梅。
郁西放下了所有動作安靜地聽著外面的人言語。
“我當然認出來她,當初被我丟掉的那個孩子原來已經長這麼大了啊,我素來厭煩她,也沒有把她當做我的孩子看待,她認出我又有什麼呢,她郁西縱有三分能耐,可憑她一人之力想要對我做什麼,那也遠遠不夠,
老太太知道這件事麼,
當然知道,
她執意要把郁西留在傅檢霖的身邊,就是等著有一天用郁西打我的臉,好試圖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個丟棄孩子的惡毒女人,可是我走到今天這一步花費了多少心血,我又懼什麼?
傅檢霖如果識相就該放棄這半壁江山,
不然就會落得他父親當年一般的下場。”林梅說話的時候依舊在微笑,但語氣卻帶著疲憊,她微頓了頓繼續對著電話那邊道:“你最近盯著傅檢霖一些,郁西,你不需要太去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腳步聲漸漸走遠,郁西的鼻子有些酸,
她是真的很喜歡媽媽,也是真的很喜歡奶奶啊,
可是媽媽早就把她丟棄了,奶奶也只是把自己當做最后的一枚棋子。
原來,原來,自己終究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就在她堪堪快要落淚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輕輕喊她,“郁西,你怎麼在這里,打你電話也不接,我找你好久。”
傅檢霖用手撐著她,手心是暖的,看見她,傅檢霖這才笑出來:“只是一會沒見,怎麼覺得你可憐巴巴的。”
郁西怕自己眼眶里面的熱被他發現,立刻伸手抱著他,頭貼在他的胸前,可是卻在他背后攥著拳頭:“如果有一天我因為被欺騙和人起爭執了,你會站在我的這一邊麼。”
傅檢霖無奈道:“誰會騙一個小呆瓜呢。”
“你會站在我的這一邊麼。”她卻好像較真一般,再次問道。
傅檢霖這一次卻收起了笑,認真的對待這句話,好像承諾,又好像誓言,伸手握住那只白暫老實的手,帶著分明的骨節和完全包裹她的力量。 “郁西,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沒有任何理由的站在你的這一邊,因為你是你,你是郁西,”
她也不再是小時候那副一直害怕失去的小心翼翼的膽怯模樣。
郁西好像受到了鼓舞,終于笑出來,
她說:“你下次能不能送我禮物啊,我看我們辦公室別的人戀愛的時候都會收到禮物。”
傅檢霖笑出來:“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單純的想要禮物了,郁西啊郁西,你挺會的誒……”
郁西卻閉了目,道:“嗯,想要收到你送的禮物,”
傅蘇陽站在角落安靜的看著不遠處擁抱的兩個人,眼神慢慢冷下來。
身側一雙溫熱白皙的手環抱住他的腰側,
傅蘇陽冷冷地推開許清和,沒有平素的一絲溫和和氣,淡聲道:“誰準你抱我的,如果不想被傅家的人發現你以前做了什麼,便滾遠點。”
許清和卻苦笑著開口,“你不會說的,傅蘇陽,你不會說的,因為你怕郁西知道這件事之后也會跟著一起厭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