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咳出聲,站在那傭人面前。
傭人慌亂地將目光收回,老老實實擦著欄桿。
“四小姐。”
“嗯,你叫什麼名字?”
“奴叫織云。”織云有幾分心虛,她偷看顧向錫被當場抓包了。
“織云,是個好名字。”顧清笙細細品味她的名字。
織云將頭埋得很低,不敢去看她。
”你別緊張,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織云緩緩地抬頭,露出她的小臉。她面容清麗,氣質淡雅,倒是顧向錫會喜歡的樣貌。
”沒想到我都離家三年了,回來見父親身邊卻只有莫姨娘一人伴著,為人子女,該盡盡孝心。你說是吧?織云?“
織云微微蹙眉,不太理解顧清笙的用意。
“是、是的......”
“那你想不想幫我一起盡孝?”
織云這下可算知道她的意思了,嚇得急忙跪在地上。
“奴有罪,奴不該癡心妄想.......”
顧清笙將她扶起來,語氣溫和:”都讓你別緊張了,我昨夜才去過父親的書房,確實有些落灰了,你進去擦擦?“
織云抬頭,小鹿般的眼眸一眼不錯地看著她,似有幾分迷茫,更多的是欣喜。
“四、四小姐的意思是.......”
“我父親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副梨花帶淚的樣子了。”
顧清笙想起莫宜君就是靠著柔弱可欺勾得顧向錫魂都丟了。
織云有幾分不知所措,她的心思都被四小姐猜透了,沒想到四小姐還要幫她。但是她想起上一個爬床傭人的慘烈下場,又有幾分怯懦。
“可是、四小姐,太太知道了不會放過奴的。”
莫宜君在顧公館是以“太太”自居的,顧向錫也沒有反對。凡是有心思想要靠爬床上位的,她都會狠狠地處置,以至于現在的傭人每一個都安安分分。
但莫宜君哪怕壓得太狠,也不乏有織云這種總想一朝從傭人變成主子的仆人在。
方才的話不難看出,織云是有幾分小聰明在身上的,她只要有了顧清笙的擔保,就不必怕莫宜君。
誰都知道,四小姐和太太不對付。
”顧家是父親在做主,莫姨娘再囂張也越不過他那里去。只要你把父親哄開心了,自然也就不用怕她了,你說對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得讓織云懂得這個道理才好。
”奴明白,多謝四小姐提點。“
織云片刻就想通了,她捏緊了手中的抹布,往顧向錫的書房去了。
顧清笙看她輕輕敲開顧向錫書房的門,然后整個身子都消失在門外,這才掛著幾分戲謔回房。
她進了臥室,想抬手開燈,直覺卻告訴她房間不對勁。
于是,她收回了開燈的手,房間里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她只能用雙耳仔細地聽著房里的動靜。
直到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煙味,她才確定房里有人!
顧清笙下意識地就想跑出去叫人來。
當她離門口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卻感覺瞬間被一股大力攔住了。
腰身被人從身后環住,那人用手捂住她的口鼻,令她發不出半點聲音,鼻腔里滿是陌生男人的氣息,叫她有幾分心慌。
她改用腿亂蹬,那人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先一步牢牢牽制住她的雙腿,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束縛。
這種無力的感覺太窩氣了,顧清笙腦中飛快的想著怎麼自救,就聽到身后的男人開了口,一道低醇悅耳的聲音響起:
”小狐貍,別亂動,是我。“
顧清笙眨了眨眼,這聲音聽著倒有幾分耳熟。
顧清笙皺了皺眉,掙扎的弧度輕了許多,那人又提醒:“船上。”
聞言,她眨了眨眼,嘴被他捂住,只能一邊發出“唔唔”的聲音,一邊搖頭,示意自己不會叫人。
少女呼出的熱氣全噴灑在他手上,手心傳來幾分微癢。那人面上劃過一絲細微的異樣,卻因為在顧清笙身后,她并沒有瞧見。
見她搖頭,知她不會發出聲音引人來,便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手掌雖然已經離開了少女的唇,卻仍然感覺還保留著少女呼吸的熱氣,他下意識的將那只手微微曲起。
顧清笙先是吸了好幾口新鮮的空氣,才漸漸緩過來。她過去把門關上,隨后打開了燈。
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站在那里,身姿修長挺拔,五官輪廓分明,在燈光下,影子在身后被拉出一道細長的斜影。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手腕處的袖口微微挽起,簡潔又慵懶,還有幾分說不出的矜貴。
顧清笙一眼就認出這是她之前在船上救過的男人。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顧公館的看護和家丁不少,這人怎麼能準確避開他們,并且成功找到自己的房間?
男人自來熟地尋了沙發上一處舒服的位置坐下,懶洋洋地開口:“我還是頭一回碰見,主動給自己老子送女人的。”他頓了頓,又狀若無意地問:“日后你若成了親,是不是也會給你丈夫送女人?”
顧清笙微驚,他竟已經來了這麼久了?顧公館治安也太差了些,怎麼進來一個大活人都無一人察覺。
她看著窗口,為了小命著想,尋思著明日要叫人來,將窗口外面焊死才好,免得深夜睡覺的時候有賊人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