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合上本子的時候突然想起,她只是進去查案的,為什麼突然認認真真地學起了數學?
“少帥、顧四小姐,可以下車了。”
顧清笙抬頭一看,她竟然到了督軍府。
“大少,我今日就同何老師聊了聊,還未同那些女學生講過話,待明日再問問。”她說著就要下車:“我就不進去打擾貴府了。”
易恒歡抓住她的手腕,攔住她要下車的動作:“我母親聽說你要來,已經備好了你的飯菜。顧公館那邊也派人打電話去說過了。”
顧清笙打開車門的手一頓,又是這樣,易恒歡總是叫她沒法子拒絕。
易恒歡沒說慌,督軍太太確實已經備好飯菜就等他們回來了。
這個兒子頹廢了三年,哪怕督軍早早就給他安排了警察廳文職的工作,他也從不肯去上班,今兒個不知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肯去上班了,督軍太太心底是高興的。
孩子有上進心這是好事,她怕他困在三年前的陰影中走不出來。
聽到他打電話回來說顧清笙也回來吃飯,她更高興了。
于是,飯桌上,督軍太太笑著幫顧清笙夾菜:“好孩子,今天上班辛苦了吧,多吃點。”
顧清笙頂著整個易家的目光,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不辛苦,多謝太太。”
“你不用拘謹,都是自家人。”
她后悔了,本以為像督軍府這種地方,大家都有自己的院子,吃飯的時候也是分開吃的。
卻沒想到,易家吃飯是一大家子都在餐廳吃的,姨太太和小姐們都在,她現在如坐針氈。
其他幾個少帥倒是還沒回家,督軍也不過問,像是已經習慣了。
督軍太太滿意地看著她,不知同督軍低語說些什麼,下一秒,督軍也笑著看了她一眼。
易恒歡坐在她身側,看見她只夾自己跟前的那道菜,以為她喜歡吃,便吩咐傭人再上一份。
顧清笙實在吃不下了,便早早地放下了筷子。
她悄悄扯了扯易恒歡的衣袖,示意她想回家。
易恒歡察覺到她那貓兒般的小動作,低聲問她說:“吃飽了?”
“飽了,我想回家。”
附近的談話聲太大,蓋過了她聲細如蚊的話,看見易恒歡蹙起眉頭,顧清笙不由得將腦袋探過去,湊近他那邊。
“我吃飽了,我想回家。”
“哎喲,瞧瞧這倆孩子,感情真好呀!”
不知誰看見了這一幕,大聲說了出來,餐桌上的人紛紛看向他們這頭,顧清笙的臉一下就紅了。
“還是督軍有遠見,早早就為大少定下了婚事。”
五姨太吹起了督軍的馬屁,她的聲音婉轉動聽,又帶著一點嬌嗔,講起話來讓人很是舒心,也不會覺得是在拍馬屁。
她出身風塵,沒入督軍府之前是個歌女,有著一副好嗓子,督軍最喜歡她唱曲兒。
“是啊,倆孩子的婚期定下來沒有?”
三姨太也追著問一句,她出身商賈人家,渾身穿金戴銀,一臉的富貴相。先前兒子跟著易大少屢立軍功,令她臉上有光,經常高調的同五姨太爭寵。
后來大少經逢事故,頹靡了下去,她倒是低調了不少。
“定了,就在明年四月初十,是個好日子。”
督軍太太不緊不慢地回道。
自從莫宜君暴斃,顧向錫從顧家旁支叫了一個姑奶奶過來商議顧清笙的婚事。
這姑奶奶倒也識大體,沒有在督軍太太面前出錯,更沒有因為顧家有女兒要嫁進督軍府而扯高氣揚。
兩位長輩已經將日子定了,也著手開始籌辦婚事。
只不過還要挑個日子登報昭告天下。
顧清笙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婚期已經定下來了,而且就在明年,對她來說,這稍微太快了些。
她徒然感到幾分低落,哥哥還未結婚,她明年就要嫁人了。
聽到婚期已經定了下來,幾個姨太太又說了“恭喜”,隨后又拍起了督軍的馬屁。
待晚餐吃罷,督軍太太將顧清笙叫到了她的院子里。
兩人坐在小客廳里,傭人動作麻利地泡好了一壺茶,又分別給兩人倒好,就識趣的退了下去。
“清笙,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督軍太太捧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
顧清笙點點頭,并不介意。
“我原本擔心這樁口頭上的婚約會讓你們兩個變成一對怨偶,但如今看來,倒是金玉良緣。我很喜歡你。”
督軍太太是溫柔的,她的母家在洛城,洛城溫水養出來的女孩子都是溫婉賢淑識大體的。
她能忍受丈夫納這麼多房姨太太,還能同她們和顏悅色的相處,倒不是她大度,只是因為她不愛督軍罷了。
因為不愛,所以她不爭不搶,也不在意丈夫到底納多少姨太太。
她膝下有兒有女,也沒什麼不滿足的。
對督軍,她從來都是進退有度,督軍也深知這點,給了她足夠的體面。
兩人這麼多年來都是相敬如賓,又相互扶持,更像是親人,而不是夫妻。
“能入得了太太的眼,是清笙的福分。”
顧清笙在督軍太太身上看到了自己母親的影子,和她相處不會感到不自在。
“我知道你現在并不喜歡蘭之,我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