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不遠不近地跟著那個男人,拐了幾個彎,竟真叫她繞出去了。
那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著他,一路走來,他的腳步仍舊虛浮,有時候還需要扶著墻壁借力穩住身形。
他直接從二樓下去,混進人群中就不見了。
顧清笙站在二樓的走廊處,垂眼看向下方的舞臺。
阮小蔓已經不在舞臺上了,舞臺中央的舞女也換了另外一波,來舞廳跳舞的人卻絲毫沒有減少,
在交錯的燈光下,舞池里妖嬈性感的女子和西裝革履的青年正隨著音樂扭動身子,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火熱與曖昧的氣息。
這里的青年男女好像充滿了活力,不管多久都不會感到疲累。
但是那個從西零八包間出來的男人卻與他們截然相反,他就像是精力耗盡了一般,顯得萎靡不堪。
那扇門背后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呢?
回想起那股奇怪的味道,再加上那男人異于常人的削瘦.......
她心底隱隱形成一個猜測,卻又很快被自己否決了。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那舞樂門也太大膽了吧?
“顧四小姐,您在這兒啊,可真叫我好找。”
身后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喘息,顧清笙回頭一看,是易鶴亭的手下。
“找到晚衣了嗎?”
那人點點頭,同她解釋:“找到了,林小姐正好跑進了林小少爺那間包廂,五分鐘前被林小少爺帶回去了。少帥吩咐我來告訴您,顧公館的車也到舞樂門門口了。”
聽到林晚衣安然無恙地被人帶回家,顧清笙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松懈了下來。
“替我謝謝你家少帥,改日我再請他吃個便飯。”
“顧四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如實轉告的,我送您出去吧?”
顧清笙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下了二樓,她原本以為要擠開人群才能從正門出去,卻沒想到帶路那人卻走向另外一頭,一路暢通無阻。
“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走后門的話會快許多。”
顧清笙心下了然,原來舞樂門還有后門。
“你們家少帥常來這里嗎?”
不然怎麼連舞樂門的后門都一清二楚。
帶路的人微愣,隨后立刻明白了顧清笙的疑惑,笑道:“也不算常來吧,只不過少帥喜歡聽這里的阮小姐唱歌,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阮小姐?就是那個一出場就全場沸騰的歌女嗎?
“阮小姐.......好像很受歡迎?”
說到阮小蔓,帶路的人十分來勁兒,當即就回答她:
“那是自然了,您進來的時候沒看見門口貼著阮小姐的海報嗎?很多人來舞樂門只為了聽她一展歌喉。”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只不過這阮小姐啊,可就奇怪得很,她自己定了一條規矩,每月只唱初一和十五,其他時候不管出再高的價錢,她都是不唱的。”
“還有這等事?”
顧清笙確實有幾分詫異,仔細一想,又覺得阮小蔓高明。
物以稀為貴,相較于那些天天唱歌的歌女,她這個一月只唱兩回的,就顯得格外不同。
久而久之,阮小蔓就會越來越出名,人們會自然而然的將初一、十五要去聽阮小蔓唱歌刻在腦子里。
每逢到她唱歌的日子,不管是那些說她拿喬的、還是真的喜歡聽她唱歌的,都會來捧場。
恐怕那些來聽她唱歌的人都不知道是為了她的歌聲而來,還是一種刻在骨子里的習慣。
只是……
“今日好像不是初一,也還沒到十五吧?”
“好像是有個歌迷要結婚了,待他結了婚,就再也不能來聽阮小姐唱歌了。他特地求了阮小姐,所以阮小姐今夜就來唱歌兒了。”
“原是這樣,你對阮小姐的事情還挺清楚的。”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訕訕道:“沒有,就是唱跟著少帥來聽歌兒,也挺喜歡阮小姐的。”
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舞樂門的后門。他又開口:“顧四小姐,到了。您從這兒拐個彎就到門口了,顧公館的車應該在候著了。
顧清笙點點頭,謝過他之后便從后門離開了。
易鶴亭正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手上端著一杯紅酒,目光跟隨那抹俏綠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悠悠地收回視線。
“二哥,還是不要與她走那麼近為好,她是大哥的未婚妻。”
易四少也從包間里走出來,在他身旁站定。
易鶴亭輕含了一口紅酒,紅酒順著他的喉結滑了下去,無端為他增添幾抹說不出的誘惑。
聽了易四少的話,他唇角的笑意漸深:“我拎得清,不必提醒我。”
易四少松了一口,過了兩秒,又道:“阮小姐在包間里頭等你,我先下去了。”
易鶴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輕輕”嗯“了一聲:“你去打聽打聽老三他們最近在忙什麼。”
易四少頷首道:“我知道了。”
易鶴亭轉身進了包廂,輕掃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阮小蔓:“找我有什麼事?”
阮小蔓正低頭欣賞她今天下午才做好的大紅色指甲,越看越滿意:“二少,您瞧我這指甲漂亮嗎?”
易鶴亭將酒杯放在矮桌上,聲音溫柔悅耳:“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