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對!”
官員們相互打著氣,克服了最初的恐懼,開始暢想著他們起事成功后,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竟也沒那麼怕了。
船已經上了,哪有那麼容易獨善其身,只能一條路直接走到黑了。
這些日子,隨著易恒歡一道水漲船高的,除了那些站對幫派的人,還有督軍府里頭的三姨太。
她最近的日子過得真是太舒坦了,自從易大少的勢頭好了之后,一向與她針鋒相對的五姨太都乖順了起來,事事讓她,別提她心底多高興了。
果然還是兒子會跟人,看二姨太那個軟弱的兒子跟了個沒用的,將來肯定連帶著女兒都嫁不好。
這般想著,她不由得看了自己水靈的女兒一眼,要不就趁此機會將女兒的婚事敲定下來,女兒嫁得好了,自己又能在幾個姨太太面前耀武揚威。
“凝含,你啊,多往你大嫂跟前湊湊,同她打點好關系,讓她在太太面前替你多說幾句好話。這樣你才能嫁得個好人家,曉得不?”
說到嫁人,五小姐易凝含悄然紅了臉,小手拉著母親的衣袖低語道:
“姨娘,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年少有為的醫生。”
三姨太面露驚訝,看一圈附近,確定沒有外人,這才出聲問:“那人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誰?可有婚配?”
易凝含微微搖頭:“是上回去醫院探望大哥的時候碰到的,還沒來得及問他名姓,他就急匆匆去就診了。”
三姨太一想就覺得只是個窮酸醫生,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女兒的腦袋,提醒道:“你是督軍府的五小姐,別總是想著醫院里頭的醫生了,你將來可是要嫁入高門的,別叫你三哥丟了臉面。”
“三哥三哥三哥!你心里就只有三哥……”
易凝含的少女心思非但沒有得到母親的支持,反而還被毫不留情地扼殺,她面露不悅,轉身跑了出去。
“哎,你這丫頭……”
三姨太頭疼地看著女兒跑出去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
她一口氣跑出去好遠,腦海中回想起母親說過的話。
討好大嫂,就能讓督軍太太給自己挑選滿意的婚事。
沒錯,左右母親只是一個姨太太,她根本做主不了自己的婚事,只要她哄得大嫂開心,讓督軍太太松口,那她和那位年少有為的醫生……
想到這兒,她轉了腳步,直接朝大哥的院子走去。
督軍府非常之大,是前清某個王爺的府邸改造而成。
督軍一家子搬進來后,在里頭原有的基礎上,又增建了一棟小洋樓,新式臥室和大廳都在這棟樓里,僅供督軍和太太還有幾位少帥、小姐們居住。
其他姨太太們則住在小洋樓外頭獨立的院落里。
易恒歡是嫡出長子,在他出事后,督軍憐他行動不便,索性在府中特地為他修筑一座院子,供他養傷用。
直到他和顧清笙結婚,才搬回小洋樓的臥房。
易凝含和母親置氣,從她院落跑出來后,想著先去大哥的院子先碰碰運氣,看大嫂在不在里頭。
不巧的是,傭人告訴她,顧清笙并不在府上,這個時間應當去報社上班了。
易凝含對顧清笙在報社上班的事情略有耳聞,問清了地址,便自己坐了黃包車去尋她。
顧清笙自從和易恒歡說開后,兩人的關系近了不少,先前那股別扭勁兒也消失了,相處之間越來越熟稔。
賬本的事情交給易恒歡,她便回到報社繼續上班去了,每日下班都會去醫院待幾個鐘,偶爾也會在醫院過夜,小兩口的感情正是好得蜜里調油的時候。
現在易恒歡“恢復”的戲演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她到時候也不用多此一舉再去醫院了。
那人平日里瞧著正經極了,在床上竟是那般兇猛,就像變了一人似的,體力也好得不像話,每回到后半夜她就逐漸招架不住了,他還龍精虎壯地沒完沒了。
醫院的床板太硬,硌得她背疼。
還好他就要出院了,不用在醫院受這罪了。
今日有個外景要踩點,顧清笙拿著相機,將稿子和筆都放在包里,一出報社,就看見剛從黃包車下來的易凝含。
“大嫂!”
易凝含急忙付了黃包車鈔票,快步朝顧清笙那頭走去。
顧清笙在腦海中努力思索,片刻后,終于想起,她是易三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在家中排第五。
“五妹妹,你是特地來尋我的嗎?”
易凝含喘著粗氣,上下打量一眼顧清笙,隨后不好意思地問:“大嫂,你是要出去嗎?”
顧清笙眉頭微挑:“你尋我可有事?”
她平日與這個五妹妹向來沒什麼交集,也就在結婚那日見過,自從易恒歡住院,她也極少在督軍府用餐。
所以她想不通,五妹妹主動找她,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可以打擾你半個鐘嗎?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顧清笙看了她半晌,隨后輕輕點頭。
咖啡廳的音樂悠悠揚揚,午后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桌面上,服務員將她們點好的咖啡擺上桌,隨后禮貌地說了一聲:“兩位小姐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