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摸著下巴思考,“現在問題來了,我該到哪去找沈屹?”
“還有,現在又是哪一年?”
“沈屹現在,又是多大的年紀?”
抱著這三個問題,容淺開始了尋找沈屹的漫長旅程……
好吧,其實容淺也沒有找多久。
因為她隨便在路邊抓了個人,就問清楚現在是1972年了。
也就是距離上次見到沈屹,已經過去四年了,而按時間算,沈屹現在是——16歲!
沈屹這個年紀已經上大學了,再聯想到那張合照上,以及相框背后沈屹寫下的一行字,圣羅街十七號302。
容淺就問了一下這個地方的所在地,沒想到熱心腸的黑人大叔還真知道這地方在哪,給她指了路,容淺很是感謝。
容淺找了很久,最終才知道了這個叫圣羅街的地方,是個租住區,層層疊疊的大樓相互聳立,中間隔的縫隙很窄,兩棟樓的陽臺對窗戶,是一步就可以跨過去的距離。
而容淺要找的這棟十七號公寓,是一座曲尺形大樓,一共六層,圓拱大門頂上的石壁貼著不規則形狀的彩色玻璃,有陽光投映,灑下一地的斑斕。
門外還有一株梧桐樹,經過一夜的風吹雨打,落了一地的綠葉。
在房東的指示下,容淺來到了302號房,上了鎖的房門緊閉,容淺到了之后,才想起一個問題。
沈屹真的住在這里嗎?
容淺突然發現,她無法確定,雖然知道這個年紀的沈屹上了大學,那人家肯定是住在學校里,會在外租房子住的可能性非常低。
而且,就算他真的在外租房子住,沒準他是過兩年才住過來呢?
容淺思考時,雙手下意識插兜,結果這一伸,突然在褲兜里摸到一塊硬邦邦的東西。
容淺掏出來一看,是一把鑰匙。
“對了,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容淺對了一下鑰匙孔,如果這把鑰匙能開這扇門,那麼就代表,沈屹確實住在這!
容淺將鑰匙插入鑰匙孔,沒想到真的對上了,她嘗試著一擰,門,開了。
只是剛準備把門推開,容淺突然停住了,而后,看也沒看一眼,容淺又把門給關上了。
就算是認識,擅自闖進人家的屋子,也是不禮貌的行為,容淺尊重他的隱私,不會私自闖進。
只要證明他確實是住在這就夠了,容淺有的是時間等他回來,于是往門口一坐,背靠門,盤著腿,坐姿很爺們的容淺拿出了手機。
信號肯定是沒有的,但玩單機游戲消消樂還是可以的。
只是,容淺這一等,就從下午等到夜幕降臨,一直等到晚上11點,某人依然沒有回來。
而無聊死的容淺,在打了N個哈欠后,終于啥也不管,大大咧咧靠著門睡過去了。
美國是12月開始入冬,雖然是月初,但入了夜,冷風蕭瑟,街道兩邊的梧桐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已經有了冬季的氛圍。
樹葉隨風飄揚,或慵懶,或旋轉的掉到地上,眨眼,鋪滿了一地落葉。
而就在這時,一輛自行車,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緩緩行駛在道路中,輪胎碾過一地的樹葉,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車上的少年穿著干凈的白襯衫,扣子系到最頂上,整整齊齊,衣擺扎進褲腰,褲腰帶扣到最后一環,少年的腰又細又瘦。
黑色長褲下,兩條腿筆直修長,從蹬腳踏板的力度來看,不難看出少年身材雖然清瘦,但絕不瘦弱。
只見少年單手握著把手控制自行車方向,另一只手抱著一個牛皮紙袋,袋里是他從超市購買來的食材,還有一根法棍。
自行車駛進了十七號公寓,腿長的優勢是,腳一放就踩地了,自行車穩穩停住。
沈屹在入口處停放好自行車,抱著食物往里走的時候,被窩在前臺看電視的房東喊住了,房東是個白人大媽,一頭卷發,身材肥胖,但笑起來慈眉善目。
房東阿姨告訴他,有個中國女人過來找他,就在他房門口等著,中午1點的時候來的,到現在沒走。
沈屹的眉頭微微一蹙,十六歲的少年雖然青澀稚嫩,但眉宇卻一派深沉,尤其是眉頭一皺,那雙冷眸一斂,竟透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少年老成”這四個字用在他身上最適合不過了。
那女人已經知道他住在這了?還從中午等到現在,是想回去后,可以跟那個男人賣慘邀功嗎?
沈屹冷笑了一聲,哼!虛偽的女人,人前一面,背后一套,才帶著那個男人的私生子住進莊園多久,就開始想辦法逼他走。
是啊,跟那其樂融融的一家子比起來,他沈屹確實是個多余的。
只是這會,過來他家門口堵他,怕是那男人讓她來的吧。
離開莊園的那一刻,沈屹就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里半步,盡管,這里曾給過他,短暫的三個月美好的時光……
但沈屹還是什麼都不要了。
因為已經不重要了,就連那段短暫的美好時光,后來,也成了他最殘忍的傷害。
沈屹懷里抱著牛皮紙袋,冷著臉,邁著臺階,一步步走上樓。
三樓很快就到了,但沈屹的腳步,卻在邁上最后一格臺階時停住了,他的瞳孔微縮,錯愕的看著坐在門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