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看著許念安，啞聲說：“喜歡你笑。”

當初看到她笑，他便開心，便覺幸福。

許念安聽了，抱緊穆延霆，悶悶地說：“那我當初應該多笑笑的，這樣可能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會更長了。”

穆延霆說不出話。

……

又是幾天過去，許念安翻著日歷。

發現跟穆延霆在一起的時間，仿佛過得格外快。

這天是12月25日圣誕節，也是她女兒星星的忌日。

今天一早，穆延霆就消失不見了。

許念安沒有疑惑，自從女兒死后，每到圣誕節，穆延霆都會離開自己。

她知道，穆延霆是恨自己沒有照看好女兒，所以選擇在這天消失。

許念安拿過手機給穆延霆發短信：“你答應陪我一個月，少一天都不行，你今天必須回來。”

發完，她走出去。

工作人員將酒店布置的很喜慶，許念安穿著單薄的素衣，看著四周明亮熱鬧的一切。

不自覺想起星星還在時，一家三口溫馨的時刻。

想著星星叫自己媽媽，眼底濕潤一片。

她的父母很早就離開了她，除了女兒，她在這世上就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了。

許念安孤寂地回到房間，和以前一樣準備了很多星星生前愛吃的食物。

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她以為是穆延霆回來了，打開門，沒想到外面站著的卻是穆延霆的母親。

許念安還沒有回過神，穆母一耳光直接甩在了她的臉上。

隨后破口大罵：“你是真不想我兒子好過了是不是？旅游、買東西，花的不是你的錢，你不心疼對不對？”

穆母一想到許念安發的朋友圈，就來氣。

許念安嘴角被打得出了血，抬頭看著穆母，喊著：“媽……”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只會花錢，不會下蛋的兒媳。”穆母說著，就沖進房間。

當她看著桌上擺著孫女的遺像，還有一些吃的之后，不由嘲諷：“星星死了這麼久，你做樣子給誰看？”

說完，穆母揮手將桌上的東西掃落。

遺像摔在地上，相框碎了一地。

許念安瞳孔一縮，慌忙去撿地上的照片，手被周圍鋒利的碎玻璃劃傷，頓時鮮血如注。

但她卻感覺不到疼，緊緊握著女兒的照片，紅著眼指著門口：“你給我出去，出去！”

穆母對上許念安通紅的眼，嚇得一跳。

趕往走出房間。

門口這時匯聚不少看熱鬧的人，穆母見狀當著他們的面哀嚎：“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不孝順的兒媳，她當初把我孫女一個人丟在家里，被車撞死了，現在還欺負我一個老人……”

許念安聽著門口顛倒是非的話，只低頭看著照片，一個字也沒說。

同樣的話，她聽了整整六年，所有人都說她不負責任，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說她活該……

可明明那天，穆延霆也在家……

穆母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許念安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客廳里，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手機屏幕亮起。

她下意識以為是穆延霆，拿起電話，接聽。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阿霆現在在我這里，你不要拿女兒的事威脅他，他本來就很痛苦，來我這里傾訴，你為什麼要一次次戳他的心？”

許念安聽著這些話，看著滿地狼藉，再看向懷里女兒的照片，整個人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穆延霆有地方傾訴，可她沒有啊……

第九章 不愛，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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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穆延霆回來的時候，許念安已經將一切都收拾好了。

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然而穆延霆還是注意到了她臉上殘留的指印和手上的劃痕，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許念安看到他的手碰過來，第一次躲開了。

她不喜歡穆延霆碰過別的女人之后碰自己。

穆延霆的手愣在半空，不敢置信。

許念安抬頭看著他，一張臉蒼白之極：“六年前的圣誕節，你不是待在家嗎？星星怎麼會跑出庭院的？”

這句話，六年前她問過穆延霆，當時他沒有回答。

這次，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穆延霆又沉默了。

許念安心里發涼，含淚看著他：“又要沉默嗎？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說是我害死了星星，她也是你女兒，你也有照顧她的義務，那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穆延霆喉嚨像是被刀割一般，說不出話。

許念安再也忍不住委屈，抓著穆延霆的衣服，第一次在女兒的忌日里歇斯底里：“是不是只要孩子出事，就是當媽的錯？”

許念安淚流滿面，把六年來所有的委屈盡數說出來。

“你不開心，你悲傷，你痛苦，你可以找你的小情人傾訴，可我呢？我沒了爸媽，沒了女兒，現在我丈夫還不要我，我找誰？”

六年來，穆延霆第一次看許念安哭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心里狠狠抽痛，他想說，當天是他丟下孩子選擇了工作，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穆延霆這才發現，原來自私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他讓所有人覺得女兒是因為許念安的疏忽害死的，讓她一個人背負了所有的委屈和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