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里,他每日都會來葉府照顧葉老夫人的衣食起居,也算是為葉茹霜盡一份孝。
起初,葉老夫人并不搭理東方裕,直至有天東方裕在她面前毒發,葉老夫人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那時候葉老夫人只是嘆了口氣,說東方裕與葉茹霜都是可憐人,便也默許了東方裕每日上門。
“是。”簡澈只回了這一個字。
“簡大少爺,東方某有一事不明白。”東方裕眼中透著看不明的情緒。
“定遠侯但講無妨。”簡澈道。
聞言,東方裕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隨后把玩著那精巧茶杯,眼神直直的看著簡澈。
“那日宴會,你為何要殺我?”
第二十七章 有緣無分
簡澈聞言,眸色暗了暗。
他不知東方裕是否已經看出什麼端倪。
見簡澈久久不回話,東方裕放下茶杯,笑了笑,又道:“是因為我夫人的原因?”
簡澈聞言,抬頭看向東方裕。
他出生兵部尚書家,自然是熟讀兵法。簡澈知道,若是繼續不言語,只會讓東方裕一步一步猜完他的心思。
“定遠侯說笑了。我與你已故夫人只是兒時玩伴,長大后便沒了往來,怎會因她而對定遠侯大人起殺意?”
“那那杯桂花釀是?”
“只是杯普通桂花釀,茹霜行事一向咋呼,那日驚擾了定遠侯,簡某現在給你賠個不是。”簡澈笑了笑,說的話語并無任何漏洞。
東方裕也沒再說話,他想起那日宴會結束,他再次與許茹霜搭話時,可以看出,許茹霜并非什麼咋呼之人。
相反,那股子沉靜,像極了葉茹霜。
“定遠侯為何會認為簡某會因為你的夫人而刺殺你?”簡澈笑道,眼中暗光流動。
“可是因為定遠侯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夫人的事,才會認為她的兒時玩伴為夫人報仇?”
簡澈咧著嘴角,語調輕佻的像是在說玩笑話。
語氣卻極為篤定,一字一句刺向東方裕。
東方裕沉默半晌,才開口。
“我的確是對不起夫人。不過既然簡公子也說了,只是兒時玩伴,那便不必打聽東方某的家事了。”
……
庭院內,陽光明媚。
葉母牽著許茹霜,二人在院中看著花叢中正冒出嫩芽的綠植。
“丫頭,你真的很像晚晚,雖說容貌上不一樣,但是眼底的那一縷靈動與安靜,是世間少有的。”葉母眼神落在許茹霜身上,笑的十分和藹。
“若是葉阿姨不嫌棄,我愿替小姐盡一份孝。”許茹霜道。
“傻丫頭,這次便為自己好好活吧。澈兒那孩子,定會對你好的。”
許茹霜愣在原地。
葉母轉身,拉住了許茹霜的手。
“為娘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拋開容貌身世,只需對視一眼,母親總能看見自己的女兒。”
那從進門便泛紅的眼眶,那藏著思念的雙眸。
那對自己的不舍,那熟悉的安靜。
葉母一早便知,這是她懷胎十月誕下的骨肉。
人到了一定歲數,便總能憑著最原始的直覺去尋找自己的致愛,不論因果。
許茹霜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掉落在地上。
“傻孩子,別哭了。”
葉母拍了拍許茹霜的手,“你與阿裕那孩子,是有緣無分。”
許茹霜擦了擦眼淚:“我沒想到他會回來替我照顧母親,畢竟他已經有了心悅之人。”
“事到如今,你是否還愛著他?”
許茹霜搖了搖頭。
事到如今,她許茹霜再也不敢相信好事多磨。
愛與不愛對于她來說,也不再那麼重要。
她只希望能夠平安,愿這一世的父母與葉母能安享晚年。
從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她便再也不會愛東方裕哪怕一刻。
葉母見狀,嘆了口氣。
“所以我說,你與阿裕那孩子,也是有緣無分啊。罷了,往后就同澈兒好好過日子吧,只要你覺得幸福便好。”
第二十八章 是否愛過
許茹霜聞言,眸中染上了不解。
有緣無分?
東方裕從未愛過她,談何有緣無分。
葉母笑了笑,看著面前許茹霜不解的模樣,溫柔的開口:“你當真要了解事情真相?我不希望老天給了你這個機會,你卻不好好過日子。有時候,糊涂是好事。”
許茹霜頓了頓,認真開口:“娘,你放心,茹霜只是想要明白這一切。”
葉母聽見許茹霜口中的那個“娘”字,終是沒有忍住,紅了眼眶。
良久,葉母才緩緩開口。
“你走之后,阿裕在你靈堂外跪了一天,只為了送你最后一程。”
“我先前也疑惑,這孩子不是從未愛過你嗎?為何會這樣?”
“后來我才知,你走之后,他不休不眠,不去德臻閣辦公,也不用膳。渾噩度日,面容憔悴。”
“那日,他來府中照料我,我先是趕他回去,他卻突然神色痛苦,無力站立,倒在了我的面前。我叫來大夫,才知道他身中劇毒許久,命不久矣。他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休你,想讓你找個好歸宿。”
葉母說完,許茹霜心中一揪。
原來是這般。
“那他是否愛過我?”許茹霜神色不明。
“若是不愛,又怎會跪你靈堂之外一整天,又怎會因為你的離去而頹唐,又怎會來照料我?”葉母笑道。
……
四人一同用過午膳,簡澈帶著許茹霜正要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