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春日暖陽當空,許茹霜同許父許母打了聲招呼,便踏上了馬車前往城南。
她想著往日與北茉的點滴,心中一暖。
無論何時,這位好友總是在她身邊,聽她說話,為她出謀劃策。
眨眼之間,現在已經是四月末,正當春季。
馬車一停,恰好也打斷了許茹霜的思緒,她一身藕粉色襦裙,黑發隨著春風飄揚。
她走下馬車,眉目如畫。
只見北茉穿著一襲湖藍紗裙,正在不遠處的涼亭里帶著笑望著自己。
宛如初見那般,也是這樣,她們只是相望了一眼,便做了彼此一生的好友。
許茹霜讓丫鬟把自己帶的點心拿來,自己提著點心走了過去。
“我是不是來晚了?北姑娘莫要怪罪。”
許茹霜將手中拿著的檀木食盒放在涼亭的石桌上,在北茉對面坐下。
“許姑娘可是來的晚了,該賠罪。”
北茉調笑道。
聞言,許茹霜笑了笑,她的這位好友總是喜歡說些合時宜的玩笑話。
她伸手打開了那紅檀木食盒,檀木香與荷花酥的香味混雜,十分沁人心脾。
“是是是,我該賠罪,這不是去買了些北姑娘愛吃的點心嗎?”
小的時候,二人常常一同偷吃家中荷花酥。
往往只剩下一塊的時候,北茉都會小手一揮,不舍的將那一塊荷花酥拿給她。
想起往事,許茹霜本就恬靜的眉眼更添了一絲溫柔的韻味。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過許姑娘了!”北茉本就生性活潑,笑起來十分熱烈。
她看著北茉大快朵頤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偏頭去看那涼亭外的芙蓉花。
那芙蓉一片紅燦燦,一簇接著一簇,開的火紅。
襯著這溫柔春風與暖陽,更顯得愜意。
“不是芙蓉,不受金風,不是少年,不論心動。”
許茹霜情不自禁喃喃道。
下一秒,北茉手中的荷花酥便掉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驚醒了許茹霜。
她剛剛念的,是她生前同北茉一起作的詩。
北茉呆滯片刻,回神時那雙濃眉大眼里已然是蓄滿了淚水。
“你是……你是我的茹霜對不對?”她喉中作哽,問道。
許茹霜看著友人眼中的淚水,也有些紅了眼眶,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知這很難讓你相信,先前便一直沒有說與你知道。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
北茉拭去了眼中的淚水,失而復得的喜悅占據了她的眉梢。
下一刻,北茉卻又皺了眉:“東方裕知道了嗎?”
“現在只有你和母親,還有簡澈知道。”
北茉癟了癟嘴,“那就好,若是讓他知道了,必定是要來纏著你不放的。你可不知道,你走之后,他成天荒唐度日,那日我在街上碰見他,才知道蘇環兒原來是他用來和你和離的借口!真不知為何,你還在的時候他找著蘇環兒來與你和離,你不在了又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許茹霜聞言,心中一緊。
原來自己對他的誤會這麼深。
“罷了,都過去了。我與他早是陌路人。”許茹霜聲音極輕。
北茉伸出了手,緊緊的拉住了許茹霜。
第三十一章 歲歲平安
深夜,定遠侯府。
“侯爺,您派我跟著許家大小姐,今日她同吏部千金北茉小姐同游了城南。”
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跪在東方裕面前,神色恭敬。
東方裕點了點頭,那深邃的眸中有了些許篤定。
北茉……
“你去打聽打聽許家大小姐今日發生過什麼事,必須一字不差的回來告知我。”
言必,他揮了揮手,遣走了侍衛。
夜越來越深,廂房內燭光搖曳,東方裕卻緊皺著眉,久久不能入睡。
若是許茹霜當真就是他已經過世的亡妻,為何她不愿尋自己?
終究是恨自己的吧……
自己也身中劇毒,又能活多久呢。
東方裕思緒萬千,一夜無眠。
翌日。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東方裕一夜未曾合眼。
他感受到體內毒素正在加重,連大夫也沒辦法解毒,也說不清他究竟還有幾日能活。
梅雨季節的到來讓東方裕心中不快,他向來是不喜歡雨天的。
兀地,像是想起了什麼,東方裕從玉石枕下拿出了葉茹霜留給他的編號牌。
“金寶,替我備馬車,去城南商鋪。”
“主子,外頭正在下雨呢,改日再去吧?”金寶眉眼之中全是擔憂,他知道自家主子身中劇毒,想讓東方裕好好休息。
“備車。”
東方裕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言語之中是不容拒絕。
他害怕沒有改日,不知哪日毒發,他沒有挺過去便再也無法領到葉茹霜最后留給他的東西。
金寶向來是唯命是從,他只好幫東方裕備好馬車,扶著他上去。
雨絲毫沒有停的跡象,平日里繁華的街道現如今卻只有寥寥幾人撐著油紙傘快步往家中走去。
東方裕下了馬車,傘都未來得及打,便沖進了城南商鋪。
他將手中所有編號牌放在了掌柜面前。
“聽著,我沒空與你玩一年一回的取物游戲,現在便把編號牌上的所有對應物拿給我。
”東方裕語氣極冷。
掌柜先是被他語氣嚇到,隨后又搖了搖頭:“公子,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時候未到,有些東西取了便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