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霜語氣淡漠。
“你毫不在意他的生死?”簡澈聞言,眉頭擰的更緊。
“自然不是。”
“這些天,我已想的明白。東方裕于我來說,不過是過去了的一道疤痕,我已不再對他有任何情分。只希望他,日后平安順遂。”
許茹霜沒有回頭,簡澈便也沒有看見她最后為東方裕落下的那滴淚。
她輕輕的抬手拭去,便聽見簡澈又問:“那我呢?”
“還未完全占據我的心,但已有領地。”
許茹霜轉身,看向簡澈,眉目溫柔。
這些天簡澈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與討她換心的舉動,的確惹的她面紅耳赤,有些心動。
簡澈笑了笑,“那簡某定當繼續努力。”
天色轉晴,卻已完全的入了夜。
定遠侯府。
廂房內,燭光幽幽,侍衛正帶著一位兩鬢霜白的大夫站在東方裕面前。
“報告侯爺,我今日打聽了那許家大小姐的最近消息,三月之前,許家大小姐發了場高燒,這高燒持續不退,許家小姐昏迷了許久,三日后才睜眼,這位是許家小姐睜眼時替她診脈的大夫,人已帶到!”
三月前,便正是葉茹霜過世的日子。
東方裕皺了皺眉,眉眼深邃,眼神鋒利。
他看向那位大夫:“許小姐醒來時之事,發生了什麼,一字不差的告訴我。”
大夫看著東方裕如此凌厲的神色,有些害怕。
他努力的回想著那日發生的所有事,終是在東方裕的眼神之下開了口。
“那日,許家小姐睜眼后是丫鬟通知的許老爺和許夫人,而后便喚我去搭脈。”
“按理來說,許家小姐大病初愈,脈象應該是虛弱的,但是當時她的脈象沉穩有力,完全看不出來是剛剛大病一場的模樣。
”
東方裕眼眸又暗了幾分:“繼續說。”
“而后我突然發現,許家小姐的脈中有一脈十分異常,那脈通向頭部,也通向易感風寒之處。老身測了許久,那脈象都像是曾患過頭疾而后愈合的樣子,但是許老爺與許夫人都同我說小姐并沒有患過什麼頭疾,老身一想,或許是風寒惹的脈象異常吧。而后又為小姐檢查了其他,皆無大礙,老身便退下了。”
東方裕心臟仿佛都已停止了跳動。
許茹霜的面容在心中愈發清晰,她的一顰一笑漸漸的與葉茹霜的面容重合。
頭疾……
東方裕悲從中來,果然是她。
她果然是不愿再與自己有任何牽扯。
“退下吧。”東方裕揮了揮手,讓侍衛給那位大夫發了些銀兩。
他望著今日抱回來的錦盒,心中隱隱作痛。
第三十四章 踏春
天氣初晴。
“這梅雨季節鮮少見天上放晴,今日北茉說要出去踏春,你要不要一起?”
“你想我一起?”
許茹霜停下了挑發釵的動作,回頭看向了簡澈,陽光正好透過窗沿灑在他俊朗側臉,他正勾著嘴角笑著,好整似暇的望著自己。
“不想。”許茹霜見狀,抿了抿嘴,憋著笑意道。
“無礙,我想。”簡澈眼眸中盡是寵溺之意。
二人讓下人備好了馬車與食盒,到了時間,便出了府門。
路途并不遙遠,許茹霜小憩了片刻,馬車便已停下。
泥土里混著雨水,芬芳氣息鉆入二人鼻腔。
許茹霜揉了揉眼睛,手上的手鏈叮當作響,惹的簡澈回首去看。
“幾歲了,還愛戴這些小玩意,當真和孩童一樣。”
她扮了扮鬼臉,不搭理簡澈。
“郎情妾意看的我都不知該不該打攪二位了。”
北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三人六目相對,盡是無言。
兒時是否也有過這樣六目相對的時刻?
歲月連漪,現如今大家都已長大,還能再聚首,實屬不易。
“二位新人,怎麼瞧見我都說不出話了?”北茉率先打破了沉默,“茹霜,我記得我是只約了你的,這位是誰,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她故意打趣的話語惹的許茹霜一陣臉紅,簡澈笑了笑:“你怎總是拿她逗樂子?明知她面子薄,不地道。”
北茉努了努嘴,只當簡澈這是心疼許茹霜了,便沒再說話。
三人并肩前行,楊柳樹下有微風吹過,下人上前墊上層紗布,三人席地而坐。
“小時候便也是這般吹風的。”許茹霜感慨道。
“還說小時候呢,”北茉眨了眨眼,看著簡澈,“小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心悅我們晚晚也不敢說,只會逃。”
“你這是羞完她便來羞我了?”簡澈笑道,“改日你嫁夫君,看我不把你小時候的糗事全在你夫君面前說完。”
許茹霜聞言,有些訝異:“北茉,你一早便知?”
“知什麼呀?知他心悅于你?大小姐,除卻你之外,那夏日樹上的蟬看你們兩日都能得知他心悅于你,只有你像個木頭!”北茉嗔著,隨手拿了塊點心放進嘴里。
許茹霜回頭看了看坐在身側的簡澈,只見他向來不羈的神色中帶了些許羞澀。
“是多早?”
她笑著抬手拍了拍簡澈的手,心中像是有罐蜜糖打翻,甜的要命。
簡澈抬眼回望她,眼中一片清明與赤忱:“很早,特別早,從你第一次見我、我第一次見你時,那麼早。
”
二人相望,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二位,是讓我來看你們有多相愛的?”北茉咽下塊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