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磨平了他曾經的棱角,以前他雖然意氣風發,但在為人處事上還稍顯一些刻板,對人也冷淡。而就在剛剛他和Seven的幾句對話,他卻是一直帶著淺淺的微笑,察言觀色滴水不漏。
“你們認識?”Seven心底暗自竊喜,怪不得這單合約簽得這麼順利。
“嗯。只是好久沒聯系了。”
那年薄簡晨提前被大學錄取后,悄無聲息地搬離了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蘇以沫拿著特意給他慶祝的禮物敲開他家門的時候,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告訴她,這家人昨天就已經搬走了。
搬家公司派車迅速收拾完拖走的時候,蘇以沫還在教室里耐心算題。
手機號碼變成了空號,沒有告別,也沒有留下新的地址,薄簡晨這個陪伴了她八年的男孩,在高考前幾天無比迅速地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再次相遇的時候,薄簡晨絕口不提當年。
談完工作上的正事后,會看眼色的Seven找了個借口提前離場,留下兩人相對坐著。
薄簡晨抿了口黑咖啡,不經意地問蘇以沫:“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還好,平平淡淡。”
“還和盛意在一起?”
“嗯。”蘇以沫將具體合約的內容給他過目。
薄簡晨接過壓在手臂下沒急著看:“和我想的一樣,果然到了最后,最適合和你在一起的,還是他。”
蘇以沫抬眼看他,也看到了不遠處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周顏張著嘴巴,手已經做好了隨時隨地把盛意給拉住的舉動。
“兄弟你聽我說,咱們別沖動,先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周顏做夢也沒想到剛和投資方吃完飯,想著帶盛意散心,自己隨便指了家咖啡店也能指得這麼巧。
薄簡晨回來了?
還和蘇以沫坐在一起?
蒼天啊。
相比較周顏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盛意要顯得平靜得多,和蘇以沫雙眼相撞的那一剎那,他將目光收回,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到看不見他們的位置。
一句話沒說。
周顏感動得幾乎是鼻涕眼淚一大把:“兄弟,你終于是長大了,我剛剛還以為你要抄起服務臺的熱水瓶就朝薄簡晨潑過去。”
盛意沒回話,就坐在位置上悶聲戳著手機。
周顏好奇地瞅了眼,手機屏幕的搜索引擎上有一行大字:半夜把人打暈了丟下水道里一晚上有沒有生命危險。
周顏:“……”
“你們吵架了?他剛剛看我的表情,活脫脫像是想把我打暈了丟下水道里。”薄簡晨難得開玩笑。
“鬧分手。”
“這麼嚴重,那我豈不是有機會了?”
蘇以沫好脾氣地笑:“你可別開我玩笑。”
“看到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難免有點激動。”薄簡晨掩去眼底的一絲失望,轉了個話題,“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不需要。”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盛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黑著一張臉將蘇以沫的手心緊緊握住,拉到自己身后。
“盛意,你別鬧。”蘇以沫不悅地說。
盛意卻當作沒聽見,他一雙眼眸如同化開的烈酒般灼灼:“自家女朋友,我自己送,就不勞煩薄先生費心了。”
“前女友。”
蘇以沫冷冷地補充。
盛意執拗地說:“我又沒答應分手。”
薄簡晨玩味地打量他:“說起來,這麼久沒見你,你好像變了很多。”
“我又沒吃防腐劑,七八年了我要還和高中一樣,我豈不是就成深山老妖怪了。
”
“我說的倒不是外貌。”薄簡晨看他那護犢子似的姿態,失笑,“有時間嗎?我剛回來不久,下次請你們吃飯。”
盛意十分爽快:“我請。”
“恭敬不如從命。”"
"04
外頭的風雪很大,積雪也很厚。他們走過,留下一串串交錯腳印。
高樓入云,車水馬龍。
盛意又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當指尖不同的溫度傳來,蘇以沫幾乎是瞬間仰頭望他。
“有車,別走神。”盛意瞥眉,提醒道。
她想要抽出手,但是最終沒有。
幾步走到車邊,盛意一手開了副駕駛的門,一手將她塞進去。
“你鬧什麼脾氣。”
蘇以沫盯著他十分大力地關上門后坐在旁邊,也不看她,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盯著前面。
“薄簡晨怎麼在這里?”
“他是我合作公司的負責人。”
“就這麼巧?”
“就這麼巧。”
盛相濡坐在后排,不滿地喵了好幾聲,奈何前面兩人沒一個理它。
“我還想問你鬧什麼脾氣,想走就走想分就分,你當我是在和你玩過家家?”
蘇以沫冷眸瞥過他,再不想多說一句話,伸手就去開車門。盛意眼疾手快地伸手將車門鎖住,蘇以沫忙活了半天也沒打開,這才憤憤地說:“打開。”
他不開,蘇以沫一雙眼眸冷冽淡漠,就這麼盯著他。
一分鐘之后,他落敗,頹廢地解鎖。
看著蘇以沫決然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面前,盛意氣得一拳頭捶在方向盤上。
盛相濡跳到他面前,仰頭對他不停地叫。
“你沖我叫喚一晚上也沒用,你沒看見是你媽不要你了Y.B獨家整理嗎?”
他很沒耐心地把它趕回到后排,本想開車走人,糾結了半天,又認命般打開前燈,緩緩跟在蘇以沫身后,直到她走回了小區這才開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