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燃板著臉。

“是……”唐沁想著方謙一跟她說的不要告訴葉燃，卻還是迫于葉燃的淫威，差點就哭了，“是剛來的那個實習生小方寫的，他說他可以幫您，我以為他是好意的，就讓他看了資料寫了版報告，我沒想到他根本什麼都不會，在那瞎胡說，葉總，我錯了，我不該信他的……”

唐沁顯然會錯了意，她以為方謙一是寫的太差被葉燃看出來了，殊不知，是寫的太好才被看出來了。

唐沁一個項目都沒跟全過，怎麼可能寫出這種投資意見？

不知道為什麼，方謙一私下里幫葉燃，非但沒讓葉燃有感激之情，還會莫名感覺煩悶，就好像他坐實了沒了他她就什麼都不是的事實。

她起身，走出辦公室，來到工區：“方謙一人呢？”

工區沒他的人影兒。

可能昨天喝的太多，他大半夜的又跑出去，折騰得第二天沒起得來。

這讓葉燃更氣了。

傳聞中脾氣很好的葉老板正在肉眼可見的發脾氣，其他員工連忙躲災：“那個，小方的工位不在這里的，他的工位在茶水間。”

葉燃看向唐沁，帶著責難：“我們公司是要倒閉了嗎？你把人安排在茶水間？”

溫柔的領導發脾氣那才是恐怖，唐沁嚇得直接哭了出來：“葉總，我錯了，我就是想把工位安排給后面要入職的正式員工……”

葉燃不聽唐沁的解釋，她自然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安排，幾步走到茶水間，茶水間空無一人。

“人呢？！”葉燃耐心見底。

“我也不知道……”和庭沒有打卡制度，唐沁一上午也沒來茶水間，根本忘了一個實習生的存在，也不知道方謙一沒來，她哭著跺腳，“他去哪了，這不是曠工嗎！”

說話間，茶水間旁的緊急通道門被打開，方謙一圍著厚重的淺灰色羊毛圍巾，兩腮被凍得通紅，臉卻很白，他的手上拎著兩大盒星巴克，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呼著熱氣搓著被凍紅勒腫的手。

唐沁終于找到了始作俑者，幾乎大吼：“你去哪了，你怎麼才來上班！？”

方謙一看了眼葉燃，又看了眼哭著大吼的唐沁，和站在茶水間外面探頭探腦的吃瓜群眾，很平靜地解釋：“有人差我下去買咖啡，怎麼了？是發生世界大戰了？”

葉燃像是重拳揮到了棉花上，她發現剛剛自己的反應確實太夸張了，可想要挽救也挽救不回來了，只能無奈地問他：“請問你是來實習的還是送外賣的？他們讓你下去買咖啡你為什麼不拒絕？這些職場的瑣事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處理嗎？”

方謙一垂垂眉眼，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我只不過是想讓同事們在你面前多說兩句我的好話而已。”

他從寬大的羽絨服兜里拿出一杯單獨放著的奶茶遞給葉燃：“給你也買了一杯，我記得上次碰灑的好像是這個牌子，這個味道。”

其實是唐沁喜歡的牌子，但確實是她喜歡的味道。

“其實我對這個牌子不感冒的。”

“哦……”方謙一嘆了口氣，他有些泄氣，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那以后老板你喜歡喝什麼牌子的，我都好好記著。”

“收拾一下吧，一會兒就去崔明帆那里，帶著合同。”

方謙一：“好。我這就去準備。”

葉燃走出茶水間，其他吃瓜群眾作鳥獸散，她對所有人說：“以后，我不希望看到老員工欺負新入職員工的事情，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眾人皆低頭不語，大家都知道，這個實習生方謙一，不好惹嘍。

【方大廚意外受傷】

外面天氣太冷了，方謙一為了給葉燃買奶茶，在風口里走了近二十分鐘，人早就凍透了，他一邊打印著合同，一邊強迫自己喝熱水，盡快讓身體暖回來。

唐沁滿眼怨恨地站在他旁邊。

“怎麼了？老板罵你了？”方謙一看了一眼唐沁。

“都怪你！還不是你在報告里瞎寫，讓葉總生氣的！”

原來是報告的事。

方謙一已經斟酌用詞了，沒想到還是被葉燃看出來了。

“那她的反應是？”

“我這輩子都沒看到葉總那麼生氣，”唐沁說到這里又快委屈哭了，“我說是你寫的，她就要出來找你，發現你在茶水間辦公，又發了一頓大脾氣。”

方謙一整理文件的手頓了頓：“然后呢？我可以坐到正常工位上了嗎？”

“沒，剛剛我去葉總辦公室承認錯誤，”唐沁哭著抹了把眼淚，“葉總說她剛剛態度有點差，給我賠禮道歉了，還說你確實不需要工位，就先在茶水間湊合吧。”

“……”

別人欺負方謙一，讓他難堪，他都覺得無所謂，可葉燃這麼說，就不一樣了。

不重視他，不在乎他，才會任由別人欺負他，方謙一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

可唐沁根本沒發現方謙一心情不佳，他一個實習生，心情不佳了也不用她去安慰，她就跟方謙一宣泄自己的情緒：“你說到哪去找葉總那麼好的領導，一個那麼大的上級領導，怎麼會跟下屬說對不起，我覺得葉總對我太好了，我真的是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方謙一默默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