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一歲生辰那日，被別人推進池塘里，她毫不猶豫的跳進去把你救了上來，那可是冬天，她背著昏迷的你回到家，她暈倒前說的卻是‘快救征’……”

陸北塵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而傅征已經怔住了，他從來不知道燕綏為他做了這麼多。

第三十四章 混蛋

陸北塵捏緊了拳頭，一臉憤怒斥道：“你說，你有什麼資格去愛那麼好的燕綏？十二年，僅僅我在的那幾年我就親眼看她為你受了那麼多苦。”

“她在外人面前是將軍小姐，可在你面前卻是個十足的傻丫頭。你不喜她舞刀弄槍沒有一點禮數，但是你知道她那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陸北塵看著眼神一片混亂的傅征，一字一句道：“她說：‘征有學問，以后肯定會做官，我就要做個女將軍，保護江山讓征好好做官’，傅征，她這十二年都是為了你活著的。”

傅征踉蹌一步，緊緊抓著一旁的墻壁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他以為，燕綏只是單純的喜歡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燕綏會……

眼眶酸澀的讓傅征閉上了眼，心中的疼痛讓他難以呼吸：“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聲音顫抖的如同抖動的篩子，連呼吸聲都逐漸沉重起來。

陸北塵好似聽見了什麼荒唐可笑的問題，他眼中也含著淚：“我怎麼知道的？因為我愛綏兒，我像她愛你那樣愛著她，所以我自然知道她所做的事。”

他也不甘心，每每看到燕綏在傅征那兒受了委屈而后偷偷抹淚他就心疼，直到他不得不離開時，他發誓，若是再有機會回到燕綏身邊，絕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任由燕綏受委屈。

傅征看著地上的白雪，心中依舊開始質疑自己了：他還如何去追回燕綏。

想想她十二年的付出，再想想他這十二年對她的所作所為，他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她。

陸北塵逼回眼淚，面無表情的與他擦肩而過：“勸你還是走吧，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傻丫頭了。”

寂靜的巷子，只剩下頹然倒地的傅征，他靠在墻邊，仰頭看著緩緩落下的雪。

一片雪落在他的臉頰上，被一股潸然而下的熱淚融成了水一同滑落下去。

他雖然是讀書人，卻也有骨氣，男兒有淚不輕彈，任兒時再被欺負和羞辱，他從來不會落一滴淚，但他卻因為燕綏哭了兩次了。

此刻任何言語都已經無法說盡他心中的懊悔、自責。

陳筠提著菜籃子走在道兒上，隨意的瞥了眼立刻停住了，巷口那坐在地上的身影……那不是傅征嗎？這風雪天，怎麼就坐在了地上了。

她連忙走過去，用紙傘幫忙遮住雪，急切道：“傅公子，你怎麼在這兒啊？趕緊起來啊，地上涼。”

傅征面如死灰，似是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靠在墻邊，不斷的流著淚，看到傅征在流淚，陳筠愣住了。

到底什麼事兒才讓傅征堂堂七尺男兒這樣哭，還有他眼中深深的絕望讓她都為之一震。

難道說是他妻子的事嗎？陳筠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問道：“傅公子，你……找到你妻子了嗎？”

傅征突然站起身來，沒有理會陳筠，游魂一般的緩緩走了。

陳筠愣在原地，看著他顫顫巍巍的離開了，她想追上去，此時的傅征好像很不對勁，但是傅征畢竟是有家室的，她也要避嫌才行。

而傅征已經不知道他如何回到的客棧，他看著燕綏的畫像，只覺被人扼制住了心臟一般。

他苦笑著呢喃：“原來我才是那個混蛋……”

第三十五章 心照不宣

陸北塵將剛剛與傅征的事兒甩到一邊，去書坊幫燕綏買了些詩詞書籍，怕她看多了煩躁，也給她買了幾本奇聞之書，等到了午時他才回到燕宅。

丫鬟已經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柳馥蘭和燕珞宇都出來了，但是燕綏卻沒出來。

“柳嫂子，綏兒呢？”陸北塵問道，而后示意小廝將書搬到燕綏房里去。

柳馥蘭安撫著有些吵鬧的燕珞宇，回道：“綏兒說突然想起要買點東西，所以出去了，還說讓我們不用等她吃飯。”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燕綏突然要出門，全當她散散心也好。

而陸北塵卻有些慌亂，她莫不是去找傅征了？他連聲道：“柳嫂子，你和宇兒先吃，我出去找綏兒。”說完就跑了出去。

他雖覺得燕綏不會那麼容易再接受傅征，但傅征到底是她愛了十二年的人，他也沒把握，或者說他很害怕，害怕失去燕綏。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上天既然給了他抓住燕綏的機會，他自然不會像傅征那樣。

燕綏在鎮上晃晃悠悠，她披著一件厚重的披風，所以旁人也看不出她左袖是空的。

都說近鄉情怯，她此時反而無比平靜，如果忽略身邊有個陸北塵和“虎視眈眈”的傅征她可能會更加愜意。

蘆風鎮雖小，但是卻也熱鬧，還有兩月便是春節，攤位上盡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燕綏走到攤位前，拿起一個小福袋愛不釋手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