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憐瞇了瞇眼睛,再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來,細節已經有點模糊,“忘了是什麼原因,凌江找了個借口,讓太子把這些小茶壺都收了回來。”
楚柚點點頭,倒像是這人會做出來的事情,“小時候就這麼霸道。”
“可不是啊。所以啊,你這一下要來我這清吏司,他可是不太高興啊。”
話說到這里,楚柚終于知道霍憐前來的目的了。
“所以,霍大人您是來寬慰我的,還是?”楚柚假裝不是很明白,反問道。
“都不是,凌江病了。”霍憐勾起嘴角,拿過自己的小茶壺。心中暗爽,兄弟啊兄弟,我可是只能幫到這里了。
病了?無所不能,不怕艱辛的凌江凌大人病了?
“昨日不是還好好的?”楚柚本想著先去再看一眼馬仙兒,結果得到這麼一個消息。
“昨日那不是硬撐著麼,回府后就倒下了,子時還宣了太醫。”霍憐自顧自說道,完全不管楚柚的感受。
大長公主府本就配有醫官,居然還從太醫院宣了太醫?
楚柚怔愣了一會兒,站在原地沒有動。她側著頭看向東院的位置,隱約幾個晃動的身影,看起來都有點像凌江。
“霍大人,您說我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霍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女娃終于想明白了,也不枉費凌江對她癡心一片。哪知楚柚的下一句話,讓霍憐差點摔了手中的小茶壺,只聽見她說,“霍大人,我覺得我是時候提交辭表了。”
什麼?辭表?楚柚這個腦子里想得都是什麼呀?
凌江要是知道自己沒有把人留下,還讓人提交了辭表,這面子還往哪里放?
“你為何這麼想?”
“如今,凌大人這般為難,定是因為我。”
霍憐不明白,這趟杭州之行,凌江與楚柚之前是怎麼樣的一段關系。說是男歡女愛,兩人卻清白得很;但若是清清白白,凌江那眼神絕非單純。他不是沒有問過凌江,那人卻神神秘秘,什麼都不肯說。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不用你幫!”凌江粗聲粗氣地吼道,一點都不友好。
霍憐念在他是個病人的份兒上,不與他計較。
為情所困的男女啊,真是互相折磨著,又折磨著旁人。
霍憐拍了拍楚柚的頭,要是自家的小妹還在,應該也是她這般年紀。如花的年紀,被父母捧在手心中,便不會像她這樣整日里提心吊膽了。
“你若愿意,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哥哥。”想了許久,霍憐也沒有想到更好安慰她的辦法。
“可別了。”提到哥哥,楚柚想到了許莫言,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回到家,有沒有跟洛亦心在一起。
話已至此,霍憐知道楚柚應該是想明白了。
楚柚就這樣留在了山西清吏司。
山西清吏司所管轄地區不比浙江清吏司容易,浙江地區土地肥沃,人民富足,大多因為飽暖生淫欲而導致的犯罪;可山西地區這二年風沙較大,流寇叢生,燒殺搶掠,人們動蕩不安。
每每讀到這些卷宗,楚柚總是不由自主地垂淚。
凌江高熱遲遲未退,在府上休息了十日,卻始終沒有等到楚柚,倒是等到了明晃晃的圣旨。
升任凌江為刑部左侍郎。
“恭喜凌大人,賀喜凌大人。”大太監嗓音尖銳,聽得凌江心煩,這一次的升任沒有人得到任何消息。
沒有人知道盛帝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是怎麼樣的一場變革。
除了大長公主府的熱鬧外,刑部也一樣喧鬧不已。
張奇橫被關進了大理寺的大牢,賀曲山成了浙江清吏司的郎中。
聽到這個消息時,楚柚手中一頓,畢竟在她心中張奇橫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張奇橫被人冤枉了。
待她著急地去尋找凌江時,才發現他的位置上坐著賀曲山。
“秋笛?”賀曲山看見她匆匆忙忙的樣子,不明所以。
“賀大哥,我能不能見見張奇橫大人?”霍憐昨日出發去山西了,眼下又找不到凌江,既然看見了賀曲山,結果也是一樣的。
“張大人是大理寺帶走的,哪里是我們想見能見到的?”賀曲山試圖幫助楚柚恢復理智,他知道張奇橫幫助過楚柚,也因為凌江的面子對楚柚頗為照顧。
“那你知道為什麼麼?”楚柚拉扯著賀曲山的袖子,一時顧不得許多,只想尋得一個結果。
賀曲山不忍看楚柚的眼睛,畢竟張奇橫之所以有今日的結果,跟他也脫不了干系。舉報張奇橫信,就是他寫的。
那夜,他不小心看到了張奇橫抱著一件云錦斗篷上了一輛馬車,繼而發現張奇橫與那樁販私案有關。雖然證據還不確鑿,但是既然是有跡可循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賀曲山知道,大理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證據,他不過是送了個火種罷了。
可是這些,他不能跟楚柚講,尤其是他知道這個人對于楚柚來說,有多麼重要。
面對楚柚,賀曲山除了搖頭,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楚柚自知沒有辦法要求賀曲山,只能安靜地離開。她雖然與張奇橫的相處時間不長,卻也深知張奇橫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