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原諒我沒有勇氣,和你當面道別,只能用這種懦弱的方式跟你說再見。
你的心情,我都懂。
唯一遺憾的是,我命薄,不能和你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這輩子,遇到你,能成為你的妻子,我一生無悔,不虛此生。
你若安好,我心安然。
云城高中,下午三點,陽光明媚。
校園一角,櫻花園區,四月的櫻花開得正盛,花樹蔓延,如霞如霧,繁花似錦。
白景思坐在櫻花樹下的長椅上,靠著傅嘉逸的肩,有些朦朧的眸光里帶著笑意。
“我十六歲,第一次遇到容凌,就是在這里。”
“當時,天氣也這麼好,花開得也這麼好看。”
記憶和現實漸漸重疊,她的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一周后,容凌找到傅嘉逸,非要見白景思。
這男人,就跟個瘋子似的,見不到人,不肯善罷甘休。
他沒辦法,只好帶他去找她。
他帶著他,來到白母所葬的墓園。
白景思就葬在母親的身邊。
他看到墓碑,直接跪了下去,雙手抓在石碑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嗚咽不成聲。
傅嘉逸看著他,眼睛也紅紅的。
因為直到最后,他才知道,白景思到底有多愛這個男人,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沉。
“她讓我帶她離開醫院那天,她就去世了。”
“那天,我們去了云城高中的櫻花園區,她最后的愿望,就是去看那里的櫻花。”
“她說,她是在那里遇到你的。”
“她說,人死如花凋零,樣子會很難看,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最后難看的樣子。”
“葬到這里,也是她的意思。”
“嗚——”容凌的喉嚨里發出一聲嗚咽。
縱使他生性隱忍克制,這個時候,也崩潰地哭了出來。
原來,她讓他陪她去看櫻花,是這個意思。
兩年后。
容凌一手抱著一個三個月大的男嬰,一手抱著白色的玫瑰和白菊,又來到墓園。
他彎下腰來,將白菊放在白母墓前,將白玫瑰放在白景思的墓前,又蹲下身來,抱著孩子正對著墓碑。
“小景,我帶兒子來看你了。”
白景思死后的第二個月,他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原來,白景思這些年一直在醫院冷凍卵子,她不相信,幾年的時間,會連一枚健康的卵子都沒有。
這也是她當初不愿意直接接受化療的原因。
她始終想為容凌生個孩子。
三年來,她在醫院藏存了二十多枚卵子,其中有一枚是健康的。
容凌用這枚卵子,通過試管嬰兒技術,創造了屬于他們的孩子,這個男嬰。
也是在那時候,他才完全懂白景思這些年來的心意。
即使她接到無數的誤會信息,他出軌了,在他們分居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她還對他有一絲信任和希望。
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她的人生,還是朝著他們年少時憧憬的方向前進。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撫過石碑上的照片,落在女人微笑的嘴角上。
“孩子的名字,叫容惟景。”
寓意,此生惟愛白思景。
“你看,他長得很像你,對不對?”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寶寶。
小家伙圓滾滾的大眼睛瞪著石碑上的照片,伸出小手去勾女人的面頰,流著口水的嘴巴里發出“啊啊”的嬰語。
他胳膊往前送,孩子的小手就觸摸到墓碑上的照片。
一陣微風吹過,吹起他的發絲。
如今他才三十一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可他的頭發,已經白了大半。
在得知白景思去世后,他幾乎是一夜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