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雍沉著眸子點頭。他對司樂忠心,自然也撒不得半點謊,瞞得住半點心事。
思忖了許久,容雍還是決定坦言相待:“自我為人時起,至今三百余年,從無人對容雍說喜歡。玖云姐姐是第一個。”
司樂聞言,扯了扯左臂的袖子,猶豫一瞬,終究是只字不語的走了。
07 隔墻有耳
金曼陀羅釀制的甘露雖不致毒,但也致醉,玖云一飲而盡后,昏睡了一天一夜也未蘇醒。
趕巧司樂這幾日忙著隨秦廣王查案,幾日未回明鏡殿,連玖云呈現獸身也不知曉,直至案情有了眉目,才帶著乙月一同回到了明鏡殿。
誰料,剛踏進殿內半步,殿外的鬼差就傳太陰帝召見,一時讓他束手無策,“乙月,你在殿內等我,我去去便回。”
“定是爹爹又來尋事,找你麻煩,我同你一起去。”乙月一反方才溫軟姿態,蹙著眉悻悻道。
司樂也知太陰帝此番叫他前去定是沒什麼好事,但當著乙月的面,臉上還是掛著甜甜的笑容,他取下紗笠:“你在這里等我,我答應你,午時便回來,好嗎?”
“此言當真?”
“當真。”司樂笑語之時,又偏頭看了眼容雍,示意他好生招待乙月,說完便匆忙離去了。
見司樂走遠,乙月柳枝般的身條子向后挺了挺,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不久,她想了想,又急忙吩咐容雍將明鏡殿的大門閉上,以免秦廣王得了風聲,一會兒又來尋她。
雖說在冥界,乙月心儀司樂這事已是人盡皆知,但也免不了旁人故意借此接近公主。
秦廣王就是其中一個,乙月每每來明鏡殿,他總會得了風聲前來獻殷勤,也不免乙月處處防著他。
明鏡殿不大,四周龍尾石的玉柱已有些斑駁,但主殿飛檐斗拱,雕梁畫棟,倒也算氣派。
乙月雙手支著下巴,燭光照亮她不凡的容顏。
一刻鐘的時間還未到,她便坐不住了,站起來四處溜達。剛走至司樂寢殿門口,雙手搭在輔首上還未用力,便被容雍叫住:“公主,且慢。”
乙月回過頭,唇畔處隱隱若現一雙圓圓的梨渦,“怎麼了?”
容雍凝望著面前的小公主,覷了一眼,照實說:“太陰帝賜給大人的重明鳥,在里面。”
“我當是什麼呢,原是那仙獸。”乙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帝父先前不叫我見它,我正失意呢,現下可好,機會來了!”
說完,乙月不待容雍回話,立刻推開了寢殿的門。
幸得玖云睡得熟,又蜷臥在地上,乙月并未心生恐怵,反倒在嘴里嗚咽著:“這哪里是什麼仙獸啊,分明就是一只大鳥,真丑。”
玖云真身似鳳,形態華麗并不丑陋,只是冥界與天界審美不同,倒也說不上孰是孰非。
“司樂哥哥為何讓它睡在自己的寢殿?”乙月聲音不高,輕言細語的,只嘟囔著嘴。
先前聽聞冥帝要將重明鳥賜予司樂時,乙月便同他大吵了一場,畢竟獸身喜怒無常,傷人無數。現下七日過去了,司樂雖無事,但見異獸在寢殿內熟睡,難免讓乙月心底發憷。
她皺起眉頭,直直盯著玖云看了片刻,總覺得不妥。
容雍不好解釋,只得道:“公主殿下,這天界的神鳥并不如此可怕。”
“你懂什麼?”乙月將音調抬高了幾分,“真要傷著人了,后悔就來不及了。”
理是這個理,容雍回想自己頭一回見玖云時,也是望而生畏。
何況乙月見著的還是一只真鳥,五彩斑斕的羽翼間,透著金光。
說話間,乙月已直直沖著玖云走去。
待容雍回過神時,只見乙月拽著玖云兩只爪子,頭倒掛著懸在半空。
容雍大驚,疾呼使不得,可攔不住乙月,只得一邊在后面追趕著,一邊心道玖云這回睡得太熟,指不定進了油鍋才能蘇醒。
乙月出走寢殿,抬起懵懂的眸子,歪著頭看了眼玖云:“不如燉了吃吧。”
吃?
真當雞了?
一時間,容雍手足無措,只得派小鬼差迅速稟報司樂,自己再想法子拖延。
好在,小鬼差剛走沒多久,司樂便回來了。
當真心有靈犀,容雍記得語氣都僵硬了,“大人,公主她……”
見著玖云這般姿態,司樂不免發愁,揉了揉太陽穴,急忙讓乙月松手。
“司樂哥哥,沒到午時就回來了?”乙月眉眼一彎,雙手扣住玖云的翅膀,“咱們燉雞吃吧?”
“這只不行。”司樂言語平淡,嗓音低沉。
“這只大!”
“快放下。”司樂嗓里的寒氣愈發突顯。
乙月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司樂不高興。加之擔心冥帝方才為難他,心虛之下,只得照做,將玖云放在緩緩放在地上。
誰知這一松手,玖云反倒是醒了。
“你醒了。”司樂眸中的暗茫一閃而逝,漫不經心道:“現人形吧,莫要嚇壞大家。”
玖云剛睡醒,全然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回現人形間只慵懶地睜了睜眼,散漫且隨意。
倒是乙月見玖云少女裝束如仙娥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這,這是方才那只雞?”
玖云伸了個懶腰,修長的玉頸下,如凝脂白玉的酥胸也半遮半掩地若隱若現。
乙月輕嘆,這哪里是雞?分明是艷色絕世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