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氣不氣人?我真跟你耍了流。氓他要生氣,沒耍流。氓他還要生氣,你說他一天到晚氣怎麼那麼多?你說他要是知道我們洞房夜沒圓房是不是還得再氣一回?那我們是不是應該……”
卿如是跪趴著,邊用木棍寫寫畫畫,邊打斷他的話,“應該好生跪著。”
月隴西低笑,瞧見她躬著身子的模樣,忍不住湊過去看她寫的什麼。卻被卿如是反應極快地用手臂圈起來蒙住。
月隴西笑了笑,一只手抱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端起來放到另一邊的墊子上跪好,然后伸長脖子去看地上的字,卿如是趴過他的腿伸手想要擋住不讓他看,卻被他用另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按死了腦袋。
她的整顆頭都被他按在腹部,抱在手臂下,月隴西一邊看一邊笑,“這句‘月隴西笑’和‘月隴西生氣’是抄我的就罷了,‘月隴西不許笑’?‘月隴西不會生氣’?……誰跟你說我不會生氣?”他低頭瞟了眼被自己用銀狐氅掩住半個身子抱在懷里的卿如是。
“你放開我的頭!”卿如是悶悶的聲音從銀狐氅里傳出來,她羞憤地喊道,“我要生氣了!你的手壓疼我的腦袋了!”
“天天生氣,你生了倒是吐口仙氣兒出來給我看看吶?”月隴西笑吟吟地道,“我生氣的時候你看不出來嗎?你別動,你的腦袋硌著我的手了……哎喲哎喲別鉆了,你長了犀牛角啊往我肚子鉆?我告訴你,你再鉆?再鉆?……再鉆我也要生氣了!”
卿如是只是搖了搖腦袋想掙脫他的禁錮,卻被他笑話成是在鉆他的肚子,一時羞憤欲絕,伸手在他腿側掐了一把,“放開我!”
“你們干什麼?!祠堂是神圣之地,你們大晚上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隔著一道院門兩人就聽見了月珩的怒吼聲和腳步聲。
月隴西把卿如是撈起來跪好,不慌不忙地伸手用袖子把地上的字都給拂去。
顧不得跟他計較,卿如是立馬埋著頭不敢吭聲了,只是臉還紅彤彤地,甚是羞惱。
月珩跨進祠堂就是一頓訓,“臭小子我讓你跪在這做什麼的?!你們倆在做什麼?!”
卿如是側眸看了月隴西一眼,后者搖頭一笑,示意她不必出聲。
“笑?你還笑得出來?我看你們真是……真是不知廉恥!祠堂也是你們能嬉鬧的地方嗎?!”月珩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思及這里是祠堂,愣是把火憋了下來,指著卿如是,又想著她是女孩子,隨即降了些火氣,只輕叱道,“誰讓你來給他送衣服的?”
月隴西低聲道,“父親,是孩兒吩咐嬤嬤讓她來的。這就叫她回去。”
“不許走!”月珩呵斥道,“喜歡跟著跪,你們就都給我跪!跪個夠!”
說完他哼聲出門,吩咐外面的侍衛,“把他倆看好,誰敢跑回去睡覺立刻來稟報!”
侍衛應是之后他才拂袖離去。
卿如是從直背的姿勢變為跪坐,松了口氣,皺眉怨他,“都怪你。”
月隴西卻仰頭笑了起來,側眸去看她,“我覺得挺好的……十分難得。”
“難得什麼?”卿如是嘟囔著。
“難得……”月隴西悵然一嘆,扶著她的腰肢讓她臥倒在自己腿上,仰躺著,用銀狐氅給她裹好了,才低頭凝視著她,笑道,“難得你愿意跟我同甘共苦。”
不等她說話,月隴西抱緊了她的身子,以免她往另一邊倒,并輕聲道,“睡罷,我明早上朝之前把你抱回去。
”
卿如是由下往上的角度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被祠堂里連綿不斷的燭火映亮,似有浩瀚星辰。她搖了搖頭,就像是在蹭他,忽而合上眼抱住他的腰,側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腹部,輕聲道,“月隴西好像永遠不會跟我生氣……”
“嗯?”月隴西垂眸,一挽唇,“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他本想逗她,氣惱她,誰知卿如是攀著他的腰湊上來,在他唇畔啄了下,“我說,我……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就是有一點點兒……可以剛好允許你跟我圓房的那麼一點點兒……”
卿如是雙頰羞紅,見他不可置信地看過來,立即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臉埋住,悶聲道,“假的!我說錯了!”
月隴西緩緩翹起唇角,垂眸凝視著她被燒紅的側頰和耳朵,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湊到她的耳畔啞聲說,“我也喜歡你……很多。足以跟你圓房很多很多次的那麼多……還要多。我是真的。”
卿卿,我上輩子呢,在廊橋遇見一位姑娘,好生鐘意。而今她都在我心底藏了兩輩子了。
我等了這麼多年,才敢親口告訴你,我有多鐘意你。
你真是讓我好等。
第八十七章 我的仙女兒下廚了
卿如是覺得自己是聽過的情話太少, 才根本聽不得情話, 總是會在他溫柔的撩撥后面紅耳赤, 還得要屏住呼吸裝死。
幸而月隴西并沒有強扭著讓她給予回應,說完就直起背,若無其事地把溫暖的手掌放在她的腦袋上, 輕輕捋著她的頭發,像是在給貓順毛。她稍疑惑地“唔”了聲, 月隴西就輕拍幾下她的腦袋, “快睡。
”
卿如是就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