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拿著木棍在她的身體里進進出出地桶著,她身上的傷口蠶食著她不斷渙散的神志,她輕輕地念著…
這句詩她第一次見的時候還很欣喜,夜莫深拉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阿翹,此生風月唯有你。
”眼前的星芒越來越多,沈翹的喉嚨開始不斷溢出鮮血。
她病了,從兩年前一次高燒后,就經常咯血了。
那時候,鳶兒在少帥府前院跪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沒能等來醫生。
那天,她撐著高燒的身子,看到的卻是夜莫深的四姨太進門。
之后,可能老天還想讓她繼續活著受罪,她的高燒自己就退了下來,只是落下了咯血的毛病,現如今,是越來越厲害了。
上半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丫鬟婆子見狀,心頭也有些怕弄出人命,于是住了手,出去沖夜莫深稟告:“少帥,她、她吐血了,怕再下去怕是不行了!”夜莫深聞言心頭一驚,腳步本能地往前一步,正要進去,手臂卻被沈木棉抱住。
沈木棉軟軟地道:“少帥,我姐姐以前最愛看戲,她做戲的功夫,可是跟那些江湖賣藝的人學的!”夜莫深聞言,心頭又涌起一陣慍怒:“把她帶出來!”很快,丫鬟婆子便將沈翹給拖了出來。
第7章
徹底對他死心,深秋的風很冷,吹得沈翹渙散的神志又清醒了些許,她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疼痛刺激著神經,她仿佛又有了暫時強撐下去的力氣。
“呵呵,姐姐還真會演啊!”沈木棉嬌笑著:“剛剛丫鬟婆子還說你快不行了,現在被棍子滋潤了,竟然都能站著了!”夜莫深聽到沈木棉后半句話,怒火瞬間焚燒了心臟:“果然是賤人!”下一秒,他發話:“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破成什麼樣子?既然你不知羞恥,那就給我從這里像狗一樣爬出去!”此刻天色已經亮起,少帥府中的傭人都已經起來開始準備一天的東西,尤其是香園這邊,來往的人更多。
沈翹撲通一身,跌坐在地上。
她抬頭望著夜莫深冷漠的眼睛,唇瓣顫抖:“夜少帥,昨天是你的新婚夜,我忘了對你說一聲新婚歡喜!你我從此再無瓜葛,祝你和沈木棉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她說著,又咳出了一口血,然后,真的跪在地上,往外爬去!她的動作很慢,每一下仿佛都要癱軟下來一般,可是,卻依舊還是堅持著,一點點爬遠。
夜莫深望著地面上蜿蜒的血痕,還有逐漸遠去的身影,心頭驀然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
這種情緒從未有過,煩躁得他起身就從房間里拿了槍,對著天空就來了幾槍。
槍聲在寂靜的晨院里格外清晰,剛剛爬到院落門口的沈翹唇角漾開虛浮的笑。
她要走了,要去見三歲以后就沒有見過的媽媽了。
有冰凍一寸寸侵蝕著她的身體,她的動作越發僵硬,卻一點都沒有停。
周圍,傭人們紛紛指指點點,有人甚至直接將要倒的臟水潑在她的身上,她很快就已經渾身污垢。
身旁,鳶兒在拼命的阻攔,她的哭聲、傭人的嘲笑聲,都變得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沈翹望著地上的血跡,她想,這一路血線,仿佛燃盡了她此生對他所有的期待,也終于夠了。
從此以后,他不再是她年少記憶里那個溫暖的少年;也不是長大后,她心心念念的夫君;更不是,她深愛多年的夜莫深!如果有來生,那麼,希望就算喝了孟婆湯,就算過了奈何橋,她也要記得今天的恥辱!記得她懷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守著他和別的女人洞房到天明的痛!記得他當著所有人賓客的面,賜給她的那剝骨抽筋的二十長鞭!記得他讓丫鬟婆子用棍子捅她身子的深刻恥辱!記得此時此刻,整個督軍府的漫天嘲笑和步步血痕的凌遲折磨!香園中,夜莫深手里的槍還散發著濃烈的火藥味兒,他的視線里,已經沒有了那個他恨得想要撕碎的女人。
地面上留下的血痕觸目驚心,他暴躁地吩咐:“馬上給我把這里到掃干凈!”傭人噤若寒蟬,連忙跑進房里去拿水桶和抹布,一番沖刷,院落里的鮮血頓時沒了痕跡,仿佛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少帥,您昨夜操勞了一.夜,人家也好累……我們再去睡會兒吧!”沈木棉抱著夜莫深的手臂道。
可是,男人根本沒動,削薄的唇.瓣緊抿成一條凌厲的線。
“少帥——”沈木棉心頭涌起一陣緊張,她清晰地看到,夜莫深被沈翹影響了情緒。
她在他身子上蹭著,聲音又酥.軟了幾分。
夜莫深蹙眉,正要將手臂從沈木棉手里抽出來,驀然就看到了窗欞上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他冷喝道。
婆子不敢扯謊,連忙道:“是夫、夫人她早上吐的……”夜莫深驀然想起,沈木棉從那個房間出來,胸口上都是鮮紅。
而她,被家法伺候的時候,打的都是后背和屁.股。
他的手緊攥成拳:“把那個賤人給我帶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