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她再囂張、再僭越,也只能用這些仿照中宮用度的東西,
可仿品終究是仿品,仿得再像,也是上不了臺面的。
宸妃也聽明白了皇后的弦外之音,短暫思忖過后,見她毫不避諱地盯著皇后鳳袍上的繡樣,道:
“其實臣妾覺得,有些東西或許更適合臣妾一些。”
她話不敢明著說,皇后索性就不接她的話,由著她發瘋。
穎妃適時插了一句,“你從前侍寢后晚來還算有個由頭,今日無緣無故又來遲算什麼意思?宸妃,本宮看你是仗著皇后寬和,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宸妃滿不在乎地瞟了穎妃一眼,“你協理六宮,連昨天夜里是誰伺候皇上的你都不清楚嗎?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幫皇后看顧這后宮事的。”
穎妃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昨天晚上難不成還能是你侍的寢?皇上昨日明明翻得是宋常在的牌子在,怎麼會......”
“那又如何?”宸妃笑得恣肆,清麗的鳳眸向上一飛,語氣挑釁道:
“這事兒別人想不通你還想不通嗎?你又不是沒有過轎子都抬到朝陽宮門口了,卻要皇上召了本宮去又遣你回去歇著的時候。這出完璧歸趙,按說你唱了也不止一兩次了,怎麼這會子倒大驚小怪了起來?”
穎妃身上流著胡人的血,性子本就強硬潑辣,
從前宸妃才得寵的時候,穎妃就因為這樣的性子得罪過宸妃。
所以后來有一段時間,蕭景珩每每翻牌子要穎妃侍寢的時候,宸妃都會從中作梗,將穎妃的恩寵截了去。
這事兒大庭廣眾之下提起來未免丟人,穎妃被噎得面紅耳赤,愣是不知該如何還嘴。
氣氛焦灼尷尬之際,聽皇后勸了一句,
“皇上圣心有變也是有的。就比如上回本宮心疾發作,皇上不也撂下了宸妃來陪伴本宮嗎?”說著看向宋昭,“宋常在,這事你別往心里去。”
宋昭立馬說:“嬪妾不敢!宸妃娘娘伺候皇上日子久,自然比嬪妾更能讓皇上舒心。”
宸妃聞言含笑看了宋昭一眼,沒有說話。
后來大伙兒都悶悶的不說話了,
一直安安靜靜坐著的蕭常在突然起身,向眾妃福一禮,道:
“嬪妾與皇后娘娘禮佛時,特意為各位娘娘制作了護身香囊。”
她的婢女銀枝拿出了一個竹編的籃子,里面放了許多顏色各異,謄抄了經文在上面的香囊。
蕭常在一邊給眾人送香囊,一邊道:
“這些香囊都是嬪妾親手所做,且都焚香祝禱過,希望能為各位娘娘祈得平安順遂。”
眾人得了香囊后多有夸贊,
等蕭常在將香囊送到宸妃身邊的時候,宸妃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眼,而后給迎香使了個眼色,讓她將香囊收下,這才語氣冷淡地說了一句,
“你有心了。”
等蕭常在送完香囊,皇后提議道:
“入冬了,梅苑的梅花也開了大半。明日是宮中例定賞梅的日子,姐妹們就別來本宮宮中請安了,明日晨起,一同去梅苑賞梅吧。”
眾后妃齊聲道:“是。”
回宮路上,宋昭聽見有人在身后叫她,
一回頭,見是宸妃身旁的迎香。
“給宋常在請安,宸妃娘娘說您昨天的事情辦得很好,讓奴婢將這東西賞賜給小主。”
迎香遞給了宋昭一封信,信上面的筆記宋昭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宋世誠的。
宋昭收下書信,表現得十分激動,
“位份低的后妃是不能隨意和家人有書信往來的,我入宮三個月,也實在思念家人得緊。宸妃娘娘待我這樣用心,我總得親自登門謝恩才是。”
迎香道:“娘娘說知道宋常在有心,但近日天氣轉涼,娘娘也不忍宋常在奔波兩宮之間。若是有什麼事,奴婢可替常在代為轉達。”
宋昭明白,宸妃這是怕皇后看出她們之間的貓膩,所以有意要避嫌。
于是她道:“那有勞姑姑替我多謝娘娘了。”
回宮后,宋昭這才將宋世誠寫給她的家書拆開。
偌大的信紙被展開后,上頭只寫了十六個字:
【吾女安好,吾心甚慰。幫扶宸妃,爭取晉位。】
這每一個字,都透著宋世誠的野心。
他和宸妃的母家私下里關系走得很近,
讓宋昭幫扶宸妃,一來可以巴結宸妃的父親,二來也可以讓宋昭討到好處,
最好是早日升成個一宮主位,能在蕭景珩面前說上話了。
他這個女兒才算是沒有白養。
宋昭看完書信后,隨手將它點火燎了。
她看著香爐里的灰燼縹緲而起,眸光中跳躍著星星之火,
忽而笑了。
她就這麼一個父親,她當然要幫襯著。
幫襯他早日和寧家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幫襯他早日下九泉去,將那刀山火海都走一遭,
再去見他枉死的妾,字句啼血,叩首認罪!
【第68章 冬日蛇禍1】
等香爐里的灰燃盡了,宋昭吩咐云杉道:
“你去叫小福子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彼時小福子正在庭院里帶著織花惜影她們修剪花草枯枝,一聽宋昭找他,忙將手指上沾著的泥土抹在褲邊,看得云杉直嫌棄他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