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人也是看人都走完后,才冷不丁問了宋昭一句,“你可信我?”
宋昭默了默,緩緩點頭道:“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
之前的相處讓蕭貴人對宋昭有了幾分好感,眼下能說知心話的也只有宋昭一人,于是她便開門見山地說:
“這事是有人想推我出去做替死鬼。從頭到尾我什麼都沒做過。
我承認,當我知道我的臉很有可能是因為遭了宸妃的暗算才會如此,我是想過要報復她。可后來冷靜下來,我一想到萬一我真的害了宸妃,日后事情敗露了,宸妃家中那樣勢盛,別說是我,就連我母家滿門的性命怕也難保。”
蕭貴人越說越激動,她一把抓過宋昭的手,不住地搖頭道:
“我不能牽連我的家人,所以我當時就放棄了報仇的想法。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信我!”
“我說過,我相信姐姐。”宋昭反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地說。
這件事到了這個時候,宋昭已經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篤定,這件事和蕭貴人無關。
可她又不能直接告訴蕭貴人,她心里懷疑整件事是皇后布的局,于是只能旁敲側擊的提醒她,
“其實整件事最反常的人就是銀枝。沒有姐姐的囑咐,她好端端的跑到御藥房去拿什麼蛇瑩草?現在皇上說這件事是意外,銀枝是姐姐的家生奴婢,她應該馬上就會獲釋,重新回來伺候姐姐。到時候姐姐可得找她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蕭貴人連連點頭應了一聲,而后憤懣地說:
“那個吃里扒外的賤奴!等她回來,我就是活活把她給打死,也要從她嘴里套出真東西來。
”
*
當晚,夜深時分。
入冬后,御花園西邊兒的千鯉池便鮮少有人路過。
前陣子這地方徹夜燃著的宮燈也壞了,入了夜更是連巡邏的侍衛都懶得過來。
而今夜,這池邊卻站著一名女子。
女子立在樹下,樹蔭將她沒入黑暗中,并看不清她的長相。
不多時,有一名內監鬼鬼祟祟跑來了此處和女子匯合。
“回姑姑,事情已經辦妥了,銀枝被偽裝成了受不住刑猝死的假象,不會被人察覺出不妥。”
“做得很好。”女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錦盒,在手中掂了掂后遞給內監,“這是娘娘答應給你的賞賜,你瞧瞧看夠不夠數。”
內監笑著說:“多謝娘娘賞賜。奴才拿了錢,明日自然會跟著水車偷溜出宮,這輩子都不會回來,煩請姑姑告知娘娘,讓娘娘安心。”
他說罷急忙將錦盒啟開,卻在盒子被打開的一瞬,忽而有大片的白色粉末朝他迎面撲來。
他只吸入了一鼻,便瞬間失去知覺,翻了個白眼昏厥倒地。
女子低眉看他一眼,笑意森然地喃喃了一句,
“娘娘只相信,這世上唯有死人能守得住秘密。”
她對著倒地內監的腰身踹了一腳,
借著斜坡的地勢,內監輕易就滾入了千鯉池中,被做成了溺斃的假象。
女子親眼看著內監一點點沉下去,直到湖面上再泛不起一絲漣漪,
這才披著月光,急匆匆地走了......
【第78章 坐山觀虎1】
夜深,合宮寂靜。
唯有瑤華宮的西偏殿,卻在此時還燃著燭火。
宋昭獨倚暖座案頭,手中正翻閱著一本琴譜。
蕭景珩的生辰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該練的琴藝歌技,她還是得用心練著。
畢竟這些,都是日后可以用來討好蕭景珩的籌碼。
男人總是需要被新鮮感吊著的,
什麼時候他對你的新鮮感徹底沒了,那才是失去寵愛的開始。
‘砰砰砰’
門外傳來清脆的叩門聲,宋昭輕聲回了句,“進來。”
小福子躬身而入,仔細將房門合上后,走到宋昭身旁低聲感嘆道:
“小主妙算!鐘粹宮果然有動靜了。”
“哦?”宋昭淡定自若地合上琴譜,“我才叫你盯了兩日,她就按捺不住了?你且說你都瞧見了什麼。”
小福子說:“奴才守在鐘粹宮外面,過了子時見清月披了件斗篷出了宮。她一路去了御花園西邊兒的千鯉池。
那地方在皇宮一隅本就偏僻,入了冬更是鮮少有人過去,再加上前兩日宮燈壞了黑得很,便是連巡守的侍衛也懶得過去。
清月在到了千鯉池后,沒多久就有一名內監來尋她。奴才在暗地里瞧著,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見沒說兩句話,清月就取了個錦盒遞給他。
內監將錦盒打開后,錦盒里面撲出了大量的白色粉末,似乎是迷藥。他聞見后立馬昏厥過去,清月就順勢將人踢到了千鯉池里面,眼看著人沉底了,這才匆匆離去。”
宋昭靜靜聽著小福子回完了話,問了句,“沒讓人瞧見你吧?”
小福子道:“小主放心,奴才藏得隱蔽,并未暴露。”
她這才淺淺頷首,泠然嘆了句,“舒妃......我原先沒把她往眼里放,沒想到她才是手段最陰毒的那個。”
小福子問:“只是奴才不明白,這好端端的,舒妃為何要將一個小太監溺斃在千鯉池中?可是他辦事不當心,得罪了舒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