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徑,反倒要人懷疑他是害怕姜氏在自戕前,會為求自保對御前的人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為了要滅口,宋世誠才會親自將她給打死。
蕭景珩默然思忖之際,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正用眼角的余光窺著他。
宋昭看見蕭景珩的神色漸漸變得肅厲起來,
她便知道:宋世誠已然成為了蕭景珩心中,要鏟除的下一個朝廷毒瘤了。
如此,她也不用在蕭景珩面前繼續推波助瀾。
凡事操之過急,反而容易露出馬腳,
反正她才十六歲,她有的是時間,等宋世誠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當天晚上,蕭景珩原本是要寵幸宋昭的,
一來算作寬慰,二來數日不見他也實在想念。
但宋昭卻以自己數日未曾安枕,導致信期紊亂,小日子提前來了為由,婉拒了蕭景珩的恩寵。
等蕭景珩走后,云杉忙給宋昭遞了湯婆子放在小腹上暖著,
“奴婢糊涂,小主來小日子了奴婢都不知道。奴婢這就去給小主熱一壺紅糖姜茶來。”
宋昭擺手道:“不用,我好得很,只是舟車勞頓,不想再費神跟他做那事罷了。你去把惜影叫進來,我有事要吩咐她。”
惜影來得很快,一入內就畢恭畢敬的向宋昭行了禮,“小主有何吩咐?”
宋昭泠然道:“我回了莊子,明日宸妃肯定會叫你過去問話。你告訴她,今日皇上來了我這兒,不過了了寬慰幾句,態度對比從前顯得敷衍。后來我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要皇上留下來陪伴,但皇上卻以朝政繁忙為由推卻了我。
”
等到第二日惜影將這件事告訴了宸妃之后,宸妃自是大喜,
她私下里觀察了兩日,見蕭景珩這幾日要麼是留在碧桐書院,要麼就是宿在她那兒。
偶爾也會去看看有孕的蕭貴人,就連舒妃那兒也去了一次,
可唯獨沒有讓宋昭侍寢。
如此宸妃便更加篤定,宋昭是因為罪臣之女的身份,得了蕭景珩的忌諱,日后她若再想承寵,可就難了。
自以為詭計得逞后,宸妃就開始使手腕孤立宋昭。
宋昭給她請安她避門不見,給舒妃請安也總是被打發,就連去看望蕭貴人,也是說不了兩句話,就要吃了逐客令。
不過宋昭也不急不惱,仍舊是每天各處奔走著,
她們不見是她們的事,但她得去。
又過了幾天,云杉對宋昭說:“今日宸妃娘娘她們要去蓮心臺品茗用膳賞花,小主可還要去?”
宋昭莞爾,“去,為何不去?姐姐們不待見我,我更要上趕著巴結她們才是。”
說話間,御前的小印子來了。
他這幾日幾乎日日都來,原因是蕭景珩關心宋昭,一直都叫御前的人煮好了新鮮熱乎的紅糖姜茶,每日都叫人來送著。
“有勞印公公奔波了這幾日。”
“小主客氣,這本是奴才的分內事。”
宋昭啟開茶盅淺飲了一口姜茶,而后隨口說了句:
“前幾日我去碧桐書院的時候,瞧見書院里頭的花卉裝點還用的是紅梅?喜慶是喜慶,可看得久了未免有些單調。蓮心臺附近地氣暖,聽說開了許多春日花卉,美不勝收。公公得空尋人去那兒采摘點新鮮花卉把?皇上瞧著心情也舒暢。
”
御前的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巴結蕭景珩的機會,
小印子得宋昭這麼一點撥,自然將此事放在心上,連忙和宋昭告退。
宋昭瞧他急匆匆的背影,笑著說:“走吧,咱們也快些去蓮心臺,別讓姐姐們久等了。”
蓮心臺三面環水,兩岸花圃中春花盡已綻放,是個賞景的好去處。
彼時,宸妃、舒妃還有蕭貴人已經落座了,
她們壓根就沒有叫宋昭,等人齊了便一起用膳品茗,少不了也要閑話兩句。
宸妃對蕭貴人說:“本宮聽說昨日宋常在去你宮中坐了半柱香?”
蕭貴人略有幾分不安地點了點頭。
宸妃不豫道:“你可長點腦子吧。她如今成了罪臣之女,皇上都不待見她了,你有著身孕,更要少見她才好。免得腹中皇嗣沾上了她那身晦氣。”
蕭貴人其實并不想疏遠宋昭,畢竟她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只有宋昭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可宸妃實在厲害,她的話蕭貴人又不敢不聽,只得唯唯諾諾地應是,
“宸妃娘娘教訓的是,嬪妾知道了。”
而舒妃則全程都不搭話,只安安靜靜品茗賞景,樂得自在。
后來幾人閑聊了一會兒,迎香上前來給宸妃報了一句,
“娘娘,宋常在來了。”
“哦?”宸妃打眼往廊橋的方向一瞅,見宋昭在遠處孤孤立著,顯得有些局促。
她笑:“人都來了,你讓她在花圃那兒站著是個什麼規矩?讓過來吧。”
迎香去請人,宸妃則繼續和舒妃她們有一句沒一句閑聊著。
宋昭來后給她們請安,三個人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場面一時尷尬至極,宋昭只得硬著頭皮賠笑道:
“聽說姐姐們今日在此小聚,妹妹閑來無事就來了。姐姐們可別嫌妹妹叨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