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燭火昏暗,蕭景珩的臉色在燭火明滅之間,也顯得格外鐵青。
宋昭悄聲上前,兀自于他近身處添了兩盞燭火,又繞到他身后替他揉捏著有些僵硬的肩頸,
“皇上近日辛勞,還是......”
正說著話,蕭景珩卻突然停下朱批,反手握住了宋昭的手腕。
他緩緩回過頭,抬眸看著她,
他的眼神很冷,
冷得極具壓迫感,叫人覺得窒息。
“皇上......您為何這般看著臣妾?”
“舒妃對她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她也招了,說當日她小產一事,是她故意要嫁禍給你,在去看望你之際,將裝有藿紫草的香囊藏在了你的內寢。”
聞言,宋昭頓感后脊陣陣發涼,(31章)
還不等她開口為自己辯駁一句,就聽蕭景珩繼續道:
“既然藿紫草是舒妃放入你宮中的。那為何當初朕命人徹查此事時,御前的人會查出李氏曾經購買過藿紫草,從而洗脫了你的嫌疑?”
他銳利的眸光緊緊盯著宋昭閃爍的明眸,似是這世上最鋒利的劍,
“這件事,朕需要你給朕一個解釋。”
(PS:有的線埋得太久了,以后扯出來的時候我會順便標注一下這件事發生時候的大概章節,忘了的小可愛可以翻回去看。請叫我指路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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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旁人頂罪1】
面對蕭景珩的驟然發問,
宋昭是錯愕的、驚詫的,
但她的眼神并沒有絲毫的閃躲,反倒直勾勾地迎著蕭景珩猶疑的目光。
從她的眼中隱約可以看見閃爍的淚光,
夾雜著失落......亦或是失望,
“什麼?”
她明明聽見了蕭景珩的話,卻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復又問了一遍。
蕭景珩一滯,緩緩松開了攥著宋昭手腕的手,
“沒什麼。”
兩兩相望,相顧無言。
打破這份駭人沉寂的,是后來宋昭隱忍著委屈的發問,
“皇上這是在疑心臣妾?皇上覺得昔日臣妾是為了脫罪,所以刻意冤枉嫁禍李氏?”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了,但眸中的淚卻只在眼眶里打轉,并不垂落,
“原來在皇上眼中,臣妾竟是這樣一個精于謀算工于心計的女子嗎?”
宋昭的這副委屈模樣,讓蕭景珩有一瞬的動搖。
他神色略緩和些,安撫她道:“朕隨口一問,倒叫你多心了。只是這件事既然是趙氏(舒妃)自己犯下的罪孽,朕實在不明白,為何最后李氏會做了替死鬼?”
“皇上都不明白的事,卻要臣妾給您一個解釋?”
宋昭少見的收起了她的溫順,倒質問起了蕭景珩,“那段時間臣妾自請禁足,整件事都是皇上著人去查辦的。御前的人查出了什麼,臣妾如何能左右?皇上若對此事有疑心,便該將昔日調查此事的人一一拿來問話。一來可消了皇上的疑心,二來也可證明臣妾的清白。”
她激動的情緒毫無遮掩,全然展現在蕭景珩面前。
和任何一個被冤枉的人一樣,
從她臉上,蕭景珩絲毫看不見慌亂與驚懼,
有的只是倔著性子的執拗,與若隱若現的委屈。
蕭景珩見慣了在他面前做戲之人的嘴臉,
故而見宋昭如此,心中對她的懷疑已然消解了幾分。
他剛想牽起宋昭的手,對她說些緩和寬慰的話,
可宋昭卻刻意將手往身后一背,語氣淡淡道:
“臣妾有些不舒服,今夜怕是不能相伴在皇上左右了。”
說著欠身下去,“臣妾告退。”
話落,兀自轉身就走,
任憑蕭景珩在身后喚了她數聲,她也不曾回眸或駐足。
這是蕭景珩第一次在這個明艷的女子身上,看見了幾分烈性。
這件事如果當真是冤枉了她,
只怕會真的寒了她的心。
對此,蕭景珩也是十分懊惱。
可他作為帝王,手握天下生殺大權,自幼見過的謀算實在太多,
多疑的性子與生俱來流淌在皇族的血液里,要他必須得時時刻刻用理性壓制著感性。
所以這日最終,蕭景珩也沒有追出去。
而是吩咐江德順道:“你去將昔日涉及李氏之事的人都查一遍,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朕記得當初坐實李氏罪名的,是京都一藥鋪說見過李氏的家生婢女來買藿紫草。”
他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靜默半晌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肅聲道:
“將那藥鋪的掌柜伙計全都抓來,嚴加審問。若誰人再敢有一句虛言,直接殺了,不必來回朕。”
*
在江德順徹查此事期間,蕭景珩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宋昭。
他不來,宋昭也不上趕著見他,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直到三日后,江德順帶著幾份供詞來回蕭景珩的話,
“回皇上,同濟堂的掌柜與伙計在嚴刑之下全都招了供。這件事確實和李貴人無關,她的家生婢女芙兒也從未買過藿紫草。同濟堂的人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曾有人給過他們銀子和芙兒的畫像,交代他們但凡有人問及此事,便一口咬定見過芙兒來此采買過。
”
蕭景珩問:“是誰將畫像和銀子交過去的?”
江德順道:“是內務府負責采買的內監小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