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秋蘭從冷宮那里,打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趙氏于冷宮中還不曉得安分,口中多有抱怨之詞,時常還會辱罵娘娘,實在也太放肆了......”
宸妃鳳眸一飛,壓著怒火道:“她都罵本宮什麼?”
“這......”秋蘭一時惶恐地低下頭,“奴婢不敢說。”
‘嘭’
宸妃用力拍案,拔高聲調呵斥道:
“本宮讓你說你就說!”
秋蘭被嚇得一哆嗦,這才怯懦道:
“她說娘娘您自己生不了孩子,就要搶了旁人的孩子去養。說您作孽多了,才會所承雨露最多還沒有子嗣......”
秋蘭一邊說,一邊微微抬頭窺著宸妃的表情,聲音更弱了些,
“還說......說您走路不長眼,平地里都能摔跤,摔得小產是您的報應......”
“豈有此理!本宮瞧她是活膩了!”
宸妃本就是個毛躁性子,摔跤小產一事又一直都是她的心結,
聽秋蘭這般說,她自是火冒三丈,怒氣沖沖地趕去了冷宮,想要找趙氏麻煩。
偌大的冷宮里,就住著趙氏一人,
加上冷宮的大門下著鑰,所以內務府只派了兩名太監在門外守著,只當做個樣子。
他們一見到宸妃,就立馬畢恭畢敬地行禮,
“奴才叩見宸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宸妃卻是正眼都不瞧他們一眼,“把門給本宮啟開!”
“這......娘娘,皇上的旨意,不許任何人見趙氏,您還是......”
“你敢攔著本宮?”宸妃瞇著眼睛打量著說話的太監,語氣森冷道:“本宮協理六宮,自然要替皇上管好后宮妃嬪。趙氏雖是廢妃,但她口舌招尤,本宮一樣要罰!你若再啰嗦半句,本宮就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她貫是驕橫的,
連皇后都要給她幾分薄面,這兩名宮人又哪敢一味阻攔?
無奈之下,只得將門鎖啟開,打開了宮門。
卻沒料到,
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見一名渾身臟污蓬頭垢面的瘋婦從里面撲了出來,
她撞在宸妃身上,將她撲倒在地,
一個骨碌起身后,就朝著遠方跑了。
“宸妃娘娘!您沒事吧?”
宸妃摔得不輕,宮人連忙上前攙扶她。
她捂著發酸的腰肢,看著在甬道上奔跑的瘋婦背影,不肯置信道:
“那鬼東西是舒妃?”
“回娘娘,正是趙氏......”
“那你們還愣著!”
宸妃自己也慌了,
要讓趙氏這個瘋子跑出去惹了事兒,她麻煩可就大了。
于是她推搡了太監一把,罵道:“不長眼的廢物!還不快去把她給本宮捉回來!”
太監忙不迭追了上去,
按說趙氏瘋瘋癲癲的也不怎麼進食,應該沒什麼力氣跑不了多遠才對,
可奇怪的是,太監瞧她轉了個彎,
等追上去的時候,人卻在狹長的甬道上,憑空消失了?
另一頭,宋昭陪著太后閑話了一下午,
后來小印子來通傳,說蕭景珩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請她過去。
宋昭便問太后,“正也是晚膳的時候,太后也一同去吧?”
太后笑著擺了擺手,打趣道:“哀家這老婆子去了,你和皇帝總有拘束。你且去吧,讓皇帝陪著你,高高興興過個生辰。”
太后實在是很喜歡宋昭,
別的后妃她見都懶得見,而宋昭來了,甚至還能得到她親自相送的待遇。
太后送著宋昭到了仙壽宮門外,宋昭本是要上轎的,但抬轎的宮人卻說:
“娘娘,奴才方才發現,這轎子的抬桿有些囊了,許是因為這兩日天氣潮濕的緣故所致,抬起來不太穩當。
奴才擔心萬一生出個意外來再傷著娘娘,要不奴才去內務府重新要一臺來?只是得要娘娘稍候片刻了。”
宋昭默了默,
這一來一回的,還不知道要耽擱多少時間,
且太后就在一旁看著呢,
如果宋昭真讓他們去抬一臺新的轎子來,難免要人覺得矯情。
于是她道:“不必了。太后宮中離著朝陽宮也不算遠,趁著今日天朗氣清,本宮也想散散步,賞賞景。”
太后含笑道:“你與你母親一樣,性子是最不矯情的。去吧,路上慢點。”
說著看一眼云杉,叮囑道:“仔細護著你家主子,別讓她磕了碰了。”
與太后告別后,云杉攙扶著宋昭走在通往朝陽宮的長街上。
這會兒正是侍衛交替的時候,長街上也不許尋常宮人走動,所以倒也清凈。
主仆二人一邊欣賞著沿路的景色,一邊慢悠悠地散著步,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從前娘娘在府上的時候,生辰從來不得重視。如今好了,皇上和太后都惦記著娘娘的生辰,再也不是奴婢一人陪著娘娘過生辰了。”
宋昭看著一片坦蕩的前路,莞爾一笑,
“日子總歸是會越過越好的。”
——“啊!!”
忽地,一聲凄厲的尖叫聲于二人身后響起。
宋昭猛地回眸,見一披頭散發,身著一件滿是污穢的素布衣的女子,正跌跌撞撞朝她跑過來。
她瘋癲的像是鬼怪,面容也極度扭曲猙獰,
也是等她快湊近的時候,宋昭才認出了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瘋婦,竟然是昔日那個外表溫婉恬靜的舒妃?
“娘娘小心!她手上有刀!”
云杉驚呼之際,趙氏已然抽出匕首,徑直朝著宋昭隆起的小腹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