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卻嗤笑道:
“皇后娘娘孕中的反應可真大。剛好,這燈籠里頭點著的燈油,臣妾著意添了些寧息香進去,用來安神止吐效果最好。”
說著眸色生厲,瞪著霜若呵斥道:
“你還愣著?還不趕緊將燈籠拾起來,給皇后點上?”
【第175章 惠嬪同住1】
霜若嚇得怔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這......”
她怛然失色地看向皇后,
卻見皇后拿過茶盞來進了一口水,將反胃的感覺壓下去后,神色如常道:
“既然是宸妃的心意,你就拿過來點上吧。”
如此,霜若才壯著膽子,顫顫巍巍地將燈籠撿起來,哆嗦著點燃了燭心。
這‘羊皮’燈籠果然皮質輕薄通透,
不光照明效果極好,且燈芯飄散出的煙氣味道也很是清冽,好聞得很。
后妃接連夸贊,宋昭也順著眾人的話說了兩句,
不過她的身體很明顯往身旁瑤嬪的方向側了側,
她覺著惡心,半分也不想聞到那味道。
宸妃打眼瞧著皇后,
她此刻的神情,恰如吃了個死蒼蠅還得咂咂嘴夸味道甚好一般,叫人瞧著滑稽。
于是宸妃便很是得意地說:
“皇后娘娘喜歡就好。那您就好好兒享用著,臣妾先告退了。”
她前腳才走,皇后就忙令眾人都散了。
她可不得把人都趕走嗎?
不然再忍一會兒,她怕是就得當著眾人的面瘋狂作嘔了。
宸妃和皇后無論怎麼斗,宋昭都只當看個熱鬧,
她并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回宮后,她親自給云杉喂了藥,
近來天氣開始悶熱起來,宋昭也將內務府送給她的冰分了一半放在云杉的廡房中。
等傍晚日頭落下去,庭院起了風吹著涼爽,
于是宋昭便攙扶著云杉出來,陪她坐在庭院陰涼處納涼。
云杉托腮看著梧桐樹上綠油油的葉子,感慨道:
“娘娘還記得小時候的夏天嗎?那時候佟姐兒常來咱們府上住著,娘娘每天晚上都會和佟姐兒坐在院子里的大松柏下面乘涼,奴婢從旁伺候著,看你們嬉笑耍樂的,也跟著開心極了。”
云杉所言,是宋昭童年記憶中除了生母之外,為數不多的歡愉時光。
她也時常會想念。
“是啊。也不知道佟姐兒如今過得怎麼樣,有無嫁給意中人?我記得她是最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她父親此生都沒有納妾,她說很羨慕母親能尋得這樣的如意郎。”
宋昭提及金蘭,又想想自己,多少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是一心希望,她能一切都好。”
于此時,小福子屁顛著從宮外趕回來,湊到宋昭面前笑著說:
“娘娘猜猜看,皇上今夜翻了誰的牌子?”
宋昭語氣淡淡地說:“你能這麼問,就必然不是宸妃和穎妃了。是瑤嬪?”
“不是!皇上今兒個翻了惠嬪娘娘的牌子!”
“惠嬪?”宋昭略有幾分驚訝,不過很快又點頭道:“她二月底的時候就滿十四了。皇上今兒個才第一次翻她的牌子,不算意外。”
后妃頭一次侍寢,第二日都必須得去給皇后請安。
所以次日一早,后妃又全都齊聚坤寧宮,
只不過宋昭瞧著,她們一個個的臉色似乎都不大好。
也是,
畢竟從今往后,后宮之中就又多了一個可以與她們爭寵之人。
除了宋昭之外,這種事兒擱誰心里頭能舒坦?
瞧著過了時辰了,還不見惠嬪的人影,
宸妃就有些耐不住了。
她嫌流玥替她掌扇力道小,沖流玥翻了個白眼后,便一把將扇子奪過來,一邊扇著風,一邊不豫道:
“那小妮子頭一次侍寢就敢晚來?她這是要擺譜給誰看?”
——“嗚嗚嗚~”
宸妃這句話幾乎才落音,殿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少女的嗚咽聲。
眾人瞧著,卻是惠嬪一邊摸著眼淚,一邊哭哭啼啼地走了進來。
她向皇后周全了禮數,但因為哭腔太重,嘴里的囫圇話也叫人聽不清楚。
皇后忙道:“你先坐下吧,旁人頭一次侍寢第二日都是喜色盈面的,你怎卻哭成了個淚人?”
惠嬪落座后依舊抽泣不止,“皇后娘娘.......嬪妾害怕......”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皇后便問她的貼身宮女蕊兒,
“你家主子這是怎麼了?”
蕊兒道:“回皇后娘娘。昨日主子侍寢回來后,本一切都好好兒的。卻剛一進宮門,就瞧見庭院里竄過去了一排銜尾鼠。主子最怕老鼠,這個季節又是蛇蟲鼠蟻最多的時候,所以被嚇到了。”
“哼?”穎妃不屑一嗤,冷漠道:“幾只老鼠就能嚇成這樣?惠嬪還真是嬌貴。”
云妃也跟著陰陽怪氣道:“能不嬌貴嗎?惠嬪的母家可比這皇宮還要華貴,她嬌生慣養的,哪里見過老鼠這種臟東西?”
瑤嬪也道:“按說這入宮也四年了,她又不是頭一次見到老鼠,至于矯情成這樣?”
惠嬪見人人都數落她,心下覺得委屈,哭得更厲害了。
蕊兒則替她解釋道:
“惠嬪娘娘入宮的時候,是先和瑤嬪娘娘一起住的。
后來封了主位搬去昭純宮,沒多久新秀入宮,娘娘就和蕭貴人與劉常在同住。
那時候見到老鼠什麼的,娘娘也會害怕,但好歹宮里有主子,可以陪著娘娘一起睡,所以娘娘也就沒那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