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一胎是早產,又用了催產藥,所以她本身就有血崩的可能。
等消息傳出去,坤寧宮上下亂作一團,
太醫來了也只會先一心給皇后醫治,不會察覺到別的事。
等宮里面的冰化了一半,宮人就會拿出去倒掉再奉上新的冰,
如此一來,證據就沒了。
等到蕭景珩要徹查的時候,他還能查出什麼?
且皇后血崩大量出血,身體里面必然是驗不出用過萬金活血散的癥狀了。
此事布局精密,即便有人想要追究,也無從著手。
不過這一局,宋昭也有失算的時候。
她本是想直接取了皇后性命的,卻料不到,皇后竟能活下來?
宋昭心下疑惑,
她一邊用銀挑子撥弄著燭心,一邊喃喃自語著:
“只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早產、喝下催產藥、再加上血崩,即便是尋常人經歷了這些險事,想要撿回一條命也是極困難的事。更何況是皇后?
她不是有心疾嗎?這般折騰著,她竟還能茍延殘喘?”
小福子道:“許是她命硬,損了子孫福祉,換得她福大命大?”
宋昭略一沉吟,抬眸看向眼神中同樣透露出疑惑的小福子,搖頭道:
“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所謂心疾,其實從頭到尾都是皇后做戲演出來的?”
【第186章 功高蓋主】
自打皇后和蕭貴人接連產子之后,后宮之中最得寵之人,便唯是宋昭一個。
縱使她有著身孕不能侍寢,蕭景珩也是日日都會抽空去看望她,有時還會留宿在長樂宮,
不過他守著規矩,即便宋昭這一胎已經六個月且胎像穩固,他也沒有強迫她在孕中行魚水之歡。
宋昭也明白,蕭景珩對她的這份好,里面多少夾著些對她腹中皇嗣寄予的厚望,
倘若宋昭能一舉得男,那麼即便她沒有母家可以依靠,單憑貴子生母的尊貴身份,來日她想要位列妃位,想來也不算什麼難事。
至于皇后那邊,
她得知她此生都無法生育后,傷心了許久。
這半個月里,除了蕭景珩和太后之外,所有前來看望她的后妃都被她拒之門外。
不過蕭景珩前后一共也就看過她兩次,
第一次是安撫慰問她的情緒,第二次是去給小公主取名字。
蕭景珩給小公主擬名為‘靜和’,并許諾皇后,啟朝永不會讓靜和公主對外和親,要公主能一直陪伴在皇后膝下,也算是給了皇后一個寬慰。
至于蕭貴人的兒子,
別說賜名了,從生下來后,蕭景珩就連他看都沒看過他一次,權當他沒有這個兒子。
這般看著,與蕭貴人相比,他也不算冷落了皇后。
不過雖是如此,皇后卻仍舊整日郁郁寡歡,
她倒是不怨天尤人,只怪她自己福薄,身為中宮卻無緣為蕭景珩誕育嫡子。
蕭景珩則勸她,“無論如何,你都是朕的皇后。你本就有著心疾,還冒著那樣大的風險,舍了性命為朕誕育下公主,這份恩情,朕定會一直記著。”
皇后緊緊攥著蕭景珩的手,淚眼婆娑地說:
“臣妾身為皇上的妻子,為皇上生兒育女本就是臣妾的分內事,臣妾......咳咳咳......”
調理了這麼久,皇后的身體看上去還是十分虛弱。
只要情緒稍微激動些,她就捂著胸口咳聲連連。
剛巧這時候褚院判來為皇后請平安脈,蕭景珩就讓人快傳他進來。
待診脈后,蕭景珩問他,“怎麼皇后的身子瞧著還是沒好全?”
褚院判道:“皇后娘娘早產血崩,致使元氣大損,加之娘娘本身患有心疾,這般折騰下來,身體更是大不如前,日后總得細心調養著才好。”
蕭景珩便道:“皇后的身子一直都是你負責調養的,她的心疾在你的照料下這些年也緩和了許多,你的醫術朕是信得過的,便繼續好生替皇后醫治著吧。”
又過了四五日,皇后依舊稱病,不復六宮請安。
這日午后,皇后剛用完藥,就見霜若一臉隱秘地躬身入內,低笑著對她說:
“啟稟皇后娘娘,今兒個早朝皇上動了大怒。”
“為著什麼事?”
“寧家在塞北打了勝仗,皇上原本打算將瑩城賞賜給他們,作為他們的封地。可怎料那寧柏川狼子野心,渾不知足,竟敢開口問皇上要了螢城邊兒上的崇陵!”
聞言,皇后大驚,猛地從暖座上坐了起來,
“崇陵?那可是先祖皇帝發跡的地方,他寧柏川是瘋了嗎?”
霜若道:“功高蓋主便是如此。所以皇上當朝面子上就掛不住了,鐵青著臉色沒有說話。后來也沒有訓斥寧柏川什麼,只說這件事容后再議。”
寧家滿門武將,驍勇善戰,于啟朝也確實立下過不少戰功。
且雖然寧柏川性子傲些,但終歸也算是個忠心的,
于是皇后便想,他問蕭景珩要了崇陵,或許是另有隱情?
“本宮記著崇陵東臨燭陰國,燭陰近來很不安分,寧柏川問皇上要了崇陵,也許多半是想在那地方調兵遣將、排兵布陣,趁著啟軍捷報頻傳,一鼓作氣將燭陰也拿下。
”
霜若想了想說:“那依著娘娘的說法,寧家此舉還算是忠君報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