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宸妃接連拋出的問句,云妃顯然不好作答。
她辯解的時候打起了磕嗦,要蕭景珩聽著,更覺得此事古怪。
——“太后娘娘駕到~”
于坤寧宮正亂成了一鍋粥之際,太后卻也趕來湊起熱鬧。
彼時,太后得宋昭攙扶緩步入內,眾后妃向太后周全禮數,蕭景珩則問:
“母后怎麼來了?”
太后面露不豫道:“后宮鬧成這個樣子,哀家怎能充耳不聞?”
她上前捂住皇后的手,滿是心疼地說:“好孩子,別哭了。誰若真是算計了你,哀家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罷陰沉著眸色,狠狠地瞪了云妃和宸妃兩眼。
而宋昭則向蕭景珩解釋道:
“臣妾原本陪伴太后禮佛閑話,于庭院內閑步的時候,瞧見外頭有兩名小太監在議論著什麼。叫來問過后才知,原是皇后娘娘心疾又犯了。太后與臣妾皆憂心皇后娘娘,便一同趕來。”
蕭景珩頷首應下,柔聲道:“你最怕熱,一路趕來辛苦。江德順,去將冰甕奉到太后和懿嬪身邊兒。”
宮人挪動冰甕之際,宋昭則攙扶著太后落座,
坐定后,太后沖門外招招手,便見一白須布衣老者躬身入內,
太后向眾人引薦道:“這是虞圣手,皇帝是見過的。”
虞圣手向蕭景珩行了作揖禮,蕭景珩端詳少頃,也認出了他,
“虞圣手是京都有名的神醫,先帝曾欲將他留在宮中,但虞圣手閑云野鶴慣了,不愿留下,遂未強求。這些年他得空了,總也會入宮替母后調理著身子。”
太后頷首應下,又說:“皇后早產后傷了身子不能再得孕,她也總是郁郁寡歡著心里不痛快。
哀家想著,宮里頭的太醫既然治不了,不如叫宮外的名醫來一同診治著。于是哀家便傳了虞圣手入宮,瞧著看他有無轉圜的法子。”
話落抬眉瞥了虞圣手一眼,“你先去給皇后診平安脈吧。”
彼時,皇后耳邊猶如灌了驚雷,頭皮陣陣發麻,
若不是霜若攙扶著她,她只怕是要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這郎中是太后請來的,這麼多人都瞧著,皇后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的,她只能硬著頭皮說:
“那便請虞圣手隨本宮入內問診吧。”
等皇后與虞圣手入了內殿后,太后立時沉下臉色,
“怎麼個意思?哀家方才在外頭聽著,皇后這身子垮了,竟然是宸妃你讓云妃動了手腳?”
宸妃絲毫不懼,亦是肅聲回話:
“這種臟事兒臣妾從未做過。若太后與皇上不信臣妾,且云妃又一口咬定此事是臣妾所為......”
她跪在地上,挺直腰桿,聲若洪鐘道:
“那麼臣妾便請皇上將云妃押入慎刑司,銀針穿指,足入蟻盆,總歸要她將那些不死人卻折磨人的刑罰都受上一遍!想來到那時候,她嘴里自然就能吐出實話來,也好還臣妾一個公道。”
蕭景珩瞧著宸妃信誓旦旦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倒也不怎麼疑心她,
謀害中宮本就是死罪,此刻對云妃用什麼刑,都在情理之中。
于是他便順著宸妃的話,吩咐下去,
“江德順,照著宸妃所言去辦。”
“奴才遵旨!”
七八名內監霎時朝云妃涌過去,嚇得她眉眼亂飛,
立馬撲在地上叩首如搗蒜,哭著說:
“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恕罪!臣妾不敢再隱瞞!
這一切......原都是皇后逼迫臣妾的!是皇后逼著臣妾,要臣妾冤枉宸妃!”
【第192章 帝后離心1】
云妃的話,無異于在殿內燃了一尾悶響的炮仗,
震得人心肝發顫,不可置信。
眾人皆是錯愕與驚詫地看著她,穎妃更是直言她滿口胡謅,
“皇后娘娘是中宮,母儀天下!她何必要冒著性命之憂,只為要你去陷害宸妃?”
上首位坐著的蕭景珩臉色陰郁,一言不發,
倒是太后忍不住追問一句,“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云妃哭著交代道:
“皇后究竟在想什麼,臣妾也不知道。她只將依云香給了臣妾,讓臣妾日日用著。又說等日后她心疾復發,就要臣妾指證,說這東西是宸妃給臣妾的。”
宸妃戳著她的太陽穴,怒道:“你沒腦子嗎?她讓你陷害本宮你就陷害本宮?”
“我也不想!可我又能怎麼辦?”云妃肩膀打顫地啜泣道:“皇后說若我不照做,便要逼著我喝下紅花飲,要我此生都不能有孕!她是中宮,我久屈于她的淫威之下,日子也過得實在辛苦......”
說著,見她挽起衣袖,露出藕段般的小臂來。
她的手臂很白,但上頭卻是新傷疊著舊傷,看得人觸目驚心。
“臣妾人微言輕,又不得皇上寵愛,家中自祖父死后,于前朝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臣妾若不聽從皇后所言,只怕哪日被她活活打死了,也不會有人問津!”
她這話說得也沒錯。
從前她之所以能爬到妃位,全因她祖父是啟朝建國的三朝元老,得先帝器重,也得蕭景珩禮待重用。
后來她祖父死了,她那個不爭氣的爹于政事上毫無建設,母家的榮光也就一朝散了。
聽云妃哭訴著她的無奈,蕭景珩全程也不搭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