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昭盯著奉在手邊案上,惠嬪方才送給她的那抹嫣紅色狐皮圍脖,清冷一笑,
“她不摘,那本宮就想個辦法幫她摘。”
對于宋昭突然懷疑惠嬪這件事,云杉仍舊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問:
“娘娘是什麼時候懷疑惠嬪的?皇后昨日在坤寧宮和娘娘翻了臉,不是等于已經變相承認了梅苑的事是她所為嗎?”
宋昭不屑道:“皇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越是如此,才越讓本宮覺得奇怪。皇后是怎樣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本宮不是沒有領教過。
從前證據確鑿擺在她面前的事,她都能心不慌神不亂矢口否認,何以這次卻要上趕著承認,還一反常態逼著本宮和她反目?”
宋昭輕輕撫弄著指甲上的蔻丹,語氣漸沉,
“她太急了。倒像是在故意要告訴本宮,這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要害本宮和本宮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讓本宮去記恨她。可試問一個正常人,誰又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將所有的仇恨都往自個兒身上攬?”
聞聽宋昭此言,小福子思忖片刻,徐徐道:
“所以娘娘是覺著,皇后這麼做,其實本意是要故意誤導娘娘?
她想讓娘娘以為一切都是她做的,要您將一門心思都放在提防她、敵對她上面,反而忽略了身邊真正要對您和大皇子動手的人?”
“是。”宋昭淡聲應下,又道:“本宮一直覺得奇怪,皇后若要害人,也應該是來害本宮而非承煜。她那身子糟透了,日后再無法生育,只能守著個公主到白頭。
本宮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她便是貴子的嫡母,是最適合將承煜養在膝下的。
她害承煜做什麼?皇后自己都說了,她是翱翔于九天的鳳。鳳凰無寶不落,她不會做出力不討好的事。”
宋昭默了默,忽而抬眉看向小福子,話鋒一轉道:
“而本宮之所以會懷疑惠嬪......你細想想,這宮里頭有哪一次鬧出禍事來時,她是不在場的?本宮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但本宮就是覺得,她不對勁。”
次日,
晌午后,雪稍止,宋昭便去了趟昭純宮。
來時,惠嬪正巧和李常在還有容悅她們在庭院里堆著雪人。
宋昭笑道:“昨兒個妹妹要本宮陪著你玩雪,可承煜快醒了本宮不得空。今日倒是閑下了,想著來找妹妹一同雪中作樂。”
“好啊!”惠嬪高興地鼓掌,“宋姐姐也來了,那咱們就更熱鬧了。”
容悅提議說:“不如咱們來打雪仗?新雪松軟,砸在身上也不疼~李姐姐你說是不是?”
說話間,她不知道何時已經攛出了一個雪球,朝著李常在的腰肢就砸了過去。
李常在被她‘偷襲’一番,佯裝氣惱,忙也捏了雪球回擊著。
眾人玩鬧間,也分不清是誰拋出去的雪球,正正砸到了惠嬪的脖頸上。
此刻容悅正巧就在惠嬪身旁站著,她忙說:
“哎呀,雪都要鉆到娘娘脖子里去了。”
說著趁惠嬪尚未反應過來,直接上手,一把就將惠嬪圍在脖頸上的風毛圍脖給扯了下來。
“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站在惠嬪正對面的李常在,在看清了惠嬪的玉頸之后,
竟是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第243章 疑心惠嬪3】
宋昭的目光快速落在惠嬪的脖頸上,
一眼望去,先是窺見了一抹狹長而猙獰的紅,像是數條蜈蚣交疊纏繞在她的脖頸上,讓人不覺為之一凜。
可細看之下,才見那原是一片十分明顯的褐紅色凸起疤痕,
疤痕面積之廣,幾乎遍布了她整個前頸。
如同枯樹的盤根一樣,密密麻麻黏連在脖子上,一路往胸口蔓延去,
連同周圍的皮膚都皺巴在一起,瞧著觸目驚心。
眾人一時錯愕,
而惠嬪則驚慌地捂著脖子,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淚水霎時充盈了她的眼眶,在疏落的飛雪中,折射出一抹晶瑩來。
“惠嬪娘娘......”
容悅顯得十分愧疚,她輕輕拍了拍惠嬪的肩膀,又將風毛圍脖遞到她跟前去,
而惠嬪卻乍然受驚似的,
拂手推搡了容悅一把,又趕忙捂著滿是疤痕的脖頸,哭著往內寢跑。
與其說是跑,倒更像是在逃,
足下雪地濕滑,她逃得又慌,一陣打滑便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泥濘雪地上。
等宋昭反應過來想要上前攙扶她起身之際,
她卻咬著牙噙著淚,羞憤地爬起來,加快步伐鉆到了內寢去,從里頭下了鑰。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原本在小廚房里頭忙碌的嬋兒聞聽院中動靜,忙趕出來查看情況。
在瞧見容悅仍攥在手中的風毛圍脖后,她明顯瞪大了眸子,詫異又不悅道:
“佟常在這是在做什麼?您怎麼能......”
嬋兒急得跺腳,沒工夫再與容悅分辯什麼,趕忙掉頭跑到內寢外用力叩門,
“主兒?您開開門讓奴婢先進來吧!”
殿內并無回應,只隱約可以聽見惠嬪委屈的哭聲。
女子好顏色,重容貌,
惠嬪的‘隱疾’就這般毫無征兆的披露于人前,對她的打擊必然不小。
李常在也在一旁急道:
“這......不如還是先將門撞開吧?別鬧出什麼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