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還刻意沖穎妃挑了挑眉,生怕氣不著她。
在得知此物乃是虎符后,后妃間又是好一片嘩然。
蕭景珩也是不解地問道:“你父親的虎符,怎麼會在你手中?”
宸貴妃笑道:“臣妾也覺得意外。父親早先家書一封,與臣妾說如今天下太平,也是時候該還兵權于君主了。
這虎符原本應該是父親后日上朝親自交給皇上,可趕著除夕這樣大喜的日子,父親想著好事成雙,便讓臣妾代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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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兔死狗烹】
彼時,宋昭瞧著宸貴妃那一臉得意的模樣,忽而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宸貴妃的愚蠢,大抵是遺傳了她父兄的。
宮里頭最忌諱的就是后妃和前朝有瓜葛,
就算是后妃母家送入宮中的書信,那也都是要先過了內務府的手才能交給各宮嬪妃的。
如果這封夾帶著虎符的書信過了內務府的手,那蕭景珩就不會不知道這件事。
可若是沒有經手內務府,那這虎符和書信又是怎麼遞進來的?
宸貴妃還敢堂而皇之的將它就這麼拿了出來,
可見她若不是太過蠢鈍,就是在宮里頭沒規矩慣了,早已經把森嚴的宮規全都拋諸腦后。
不過蕭景珩也并沒有深究這件事,反而表現得很是喜悅,
一璧說寧大將軍居功至偉,如今天下昌平,理應再給他加官進爵才是,
一璧又讓宮人將宸貴妃的桌椅挪到了他身旁,幾乎是和她并排坐著。
宸貴妃喜不自勝,又見坐在左側的皇后這會兒臉都綠了,更是于觥籌交錯間敬了皇后一杯酒,
“皇后娘娘,新歲之際,臣妾以水代酒敬您一杯。只是臣妾有著身孕不宜起身,娘娘不會怪罪臣妾吧?”
皇后強笑道:“妹妹有心,本宮怎會怪罪?”
她這個皇后,還得起身走到貴妃身邊,去跟她推杯換盞,
實在是荒唐極了。
然而這一幕就發生在蕭景珩眼皮子底下,
他卻只顧著和親王們把酒言歡,對此視而不見。
后日早朝之際,寧柏川攜長子寧修齊向蕭景珩遞了折子,請辭解甲歸田去。
如此一來,算是徹底打消了蕭景珩對他們的猜忌與忌憚。
他一直都知道寧家父子手腳不干凈,這些年也貪了不少銀兩,
但他們于國有功,且功大于過,這種事情蕭景珩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愿與他們計較;。
他想著,
若是寧家自此肯安分下來,他倒也能給他們留條活路,讓他們遠離京都回到川陜,去富足優渥的過下半輩子。
于是當朝間,他雖沒有同意寧家父子請辭的奏請,但也道:
“愛卿為啟朝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天下太平,朕知曉愛卿戎馬半生,如今也想功成身退過一過逍遙日子。這樣吧,你們的官職朕為你們保留著,對外你仍是啟朝的定邊大將軍。但你們若想過自個兒清閑的日子,朕也許你們。”
寧柏川敞袖拱手,向蕭景珩深深一揖,聲若洪鐘道:
“臣多謝皇上!若來日國之有召,臣等必定為皇上效力,為啟朝安定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
當日下朝之后,蕭景珩召見了瑞王。
一直以來,他都在利用瑞王去制衡寧家,對于此番寧家突然交權卸職一事,他也想聽聽瑞王的見解。
“這事,你怎麼看?”
瑞王道:“臣弟不敢妄議,只是臣弟心中有一疑問。自啟朝大破燭陰,至今已經快要半年。燭陰大破,天下已然太平,寧家為何那時不將兵權交出來?卻偏偏于宸貴妃臨產之際,舍得將死死攥在手中不放的兵權交出來了?”
他看著蕭景珩漸深的眸色,又沉聲補了一句,
“臣弟愚鈍,不知皇兄以為,他們此舉可另有深意?”
瑞王就差挑明了說,寧家這麼做是為了讓蕭景珩放松警惕,先平安讓貴妃將孩子誕育下來,再行后手。
蕭景珩擰著眉頭,食指不斷摩挲著拇指上佩戴的墨玉扳指,
半晌,才聽他肅聲道:
“你的顧慮朕不是沒有。人心所向,有時候比強權在握還要可怕。寧柏川此番請辭,不知三軍將領是如何看待此事。”
瑞王這便明白了,
蕭景珩這是想要打探寧柏川在將士眼中的分量,
但若蕭景珩親自召見各部將軍來,必然是從他們口中聽不見實話的,
于是瑞王便說:“皇兄若想打探,此事也不難。三軍中,也有不少從前是跟著臣弟廝殺過的親兵。”
蕭景珩道:“那你便著人打聽打聽,看看三軍六部的將士,私下里對于寧柏川交還兵權于朝廷,是個什麼看法。”
瑞王躬身抱拳,高聲道:
“臣弟定不辱皇命!”
后來的一段日子,瑞王一心辦好此事,私下里著人旁敲側擊詢問了許多兵將,
他將收集來的情報整理了一番,卻發現結果與他所想大相徑庭,
眾軍將對于寧柏川的評價出乎意料得好,
說他治軍從嚴,但卻善待兵卒,平日里沒有絲毫架子,哪怕是面對小卒他也能與大家打成一片,挑不出任何錯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