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出的是個公主?公主好,公主也好。臣妾昏厥前記得清楚,是先誕育了皇子的。這樣臣妾便給了皇上一對龍鳳呈祥,且也不會有‘鳳壓龍’的大忌諱。”
宸貴妃長長地舒了口氣,太后亦從旁笑道: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養好身子,誕育雙生子母體總有虛虧,哀家會讓人精心伺候你的月子,定將你養的康健。”
“多謝太后。”
宸貴妃弱聲應下,而后半撐著身子環顧四下,
卻只瞧見了青竹懷中抱著的一個襁褓,于是納悶道:
“皇上,咱們的兒子呢?方才臣妾生下他,只聽嬤嬤說是個皇子,臣妾一心顧著生產,還未見上一面。皇上將他也抱進來吧?臣妾想看看他生得是更像皇上些,還是更像臣妾些~”
蕭景珩溫聲道:“小皇子出生帶有風疾,不過并不嚴重。方才你產后力竭昏厥過去,朕便讓太醫先將咱們的兒子送去了皇子所,悉心照料著。”
他說這話時直視著宸貴妃滿是希冀的眸子,滿是真誠且不見目光閃爍,
又細心地替宸貴妃掖好被角,打趣道:
“你知道那病雖不嚴重,但治愈不當是會在身上留下創跡的。你也不想咱們的孩子,日后落下些不足?”
宸貴妃對蕭景珩所言深信不疑,
她想到承歡那一身的蛇皮癬注定命途多舛,可她的親生兒子,當然是得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
于是她略有遺憾地說:
“那就讓太醫好好醫治著,日子還長,總不差這一日兩日。”
蕭景珩連連頷首,默聲少頃后,攥著宸貴妃的手更緊了些,感慨道:
“你為朕帶來了一對龍鳳呈祥,朕定要賞你些什麼。
朕想著,將咱們的公主抬封為固倫公主,立時擬旨,且不予和親,你意下如何?”
但聽此言,宸貴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驚詫地瞪大了眸子,眼底盡是詫異與欣喜相交織的星芒。
固倫公主本該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在及笄后若得皇帝喜愛、又或是被授旨和親時,才會加封的榮耀。
宸貴妃的女兒既不是嫡公主,又不必和親,
且孩子才出生,蕭景珩就給了她這樣莫大的榮耀,
當母親的,哪里會不開心呢?
內心狂喜之下,宸貴妃原本還能止住的淚水霎時決堤,
只得幸福地哽咽著,連聲道:
“臣妾多謝皇上!”
內寢里,是虛假的歡聲笑語。
正殿中,是真切的各懷鬼胎。
方才一個個都哭成淚人的后妃,這會兒三兩結伴交頭接耳,所言無非是在看宸貴妃的笑話。
宋昭被瑤嬪拉到了一旁,也聽瑤嬪碎碎念著,
“這可痛快了。咱們平日被她欺壓了那麼久,今兒個算是天有眼,大仇得報。她兩個兒子都死在了二月十六,我若是她,日后怕是年年到了二月里,都得哭瞎了眼去。”
宋昭默然不語,只是淺笑著頷首,以示回應。
于一眾陰陽怪氣中,忽而冒出了一陣不合時宜的哭聲。
循聲望去,見捂嘴啜泣之人卻是惠嬪?
大伙兒圍上前去詢問她這是怎麼了,
才聽惠嬪哭著說:“嗚嗚嗚......我就是覺得小皇子好可憐。貴妃娘娘這一胎一直都懷的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眾后妃看她笑話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勸著她,
惠嬪小手抹了把眼淚,仍舊啜泣著,
“那個如常在真壞!她做了那個布娃娃要詛咒貴妃娘娘,現在好了,小皇子真的出事了!嗚嗚嗚~”
她不提及,眾人險些都快忘了這件事。
這一論起來,少不得又要惹大伙兒小聲揣測著。
后來,等蕭景珩從內寢出來之后,皇后便急急迎上前詢問道:
“皇上,貴妃她......”
蕭景珩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情緒暫時是穩住了。產后不宜大悲,容易傷身,暫且先瞞她幾日吧。”
皇后一臉的悲憫,紅著眼頷首應下,
等陪著蕭景珩出了正殿后,她才說:
“方才咱們在外頭替貴妃祈福,大伙兒忽而想起了一件事,覺得或許與今日貴妃驟然喪子有關......”
蕭景珩抬眉看她,“什麼?”
皇后為難道:“方才惠嬪無意間提及,想起昔日如常在以巫蠱之術詛咒貴妃一事......如今如常在還在禁足著,皇上您瞧這件事......”(224章)
聞言,蕭景珩面色立刻陰沉如山雨欲來,
他幾乎是沒有片刻的猶豫,就強壓著怒火道:“原本以為巫蠱之術實乃無稽之談,且如氏也不得貴妃真正的生辰八字,即便是有心詛咒也做不了數。
朕昔日念在蒙古王的臉面上饒她一命,如今看來,倒是朕的姑息,反而害了朕的兒子!江德順,你去將如氏帶到朝陽宮來,朕要親自宣審她。”
如常在被禁足數月,這日乍然見到江德順來了,以為蕭景珩是要將她提前放出去,還腆著個笑臉傻乎乎地湊上前去問道:
“江公公怎麼來了?可是皇上想起了我,要提前解了我的禁?”
“哼。”江德順冷哼一記,卻是看都不看她,厲聲道:
“是要帶您離宮。
但并非解禁,而是赴死!”
“什麼!?”
如常在臉上血色頓失,惶恐結巴道:“這這這......公公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