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彧兒小產那件事,本宮怎麼還敢用你給的東西?”
宋昭卻納悶道:“可皇后娘娘那日送來的梅子湯,臣妾確實也是喝了的。何以臣妾會無恙?”
蕭景珩道:“你這幾日都是和朕同飲同食,那日皇后是將梅子湯送來了朕這兒,御前的東西要仔細查驗,那里頭當然不會有臟東西混進去。”
話音方落,便陰沉著眸色直勾勾地瞪著皇后。
“皇上此言何意?”皇后驚惶不安道:“難不成......皇上以為這件事,當真是臣妾做下的?”
她敞袖起身,筆直地跪在蕭景珩面前,字句鏗鏘道:
“臣妾沒有!皇上倘若不信,可叫人去臣妾房中仔細搜查,看看有沒有這些臟東西!”
“現在去搜?呵~”宸貴妃冷笑道:“你能說出這番話,怕是那臟東西一早就被你料理干凈了。”
“那倒不會。”穎妃上前一步立在皇后身旁,替她幫腔道:
“事發突然,那時臣妾正在皇后娘娘房中陪娘娘說話,下人來通報了佟常在落紅之事,皇后娘娘第一時間就攜臣妾趕來了。
且郭院判方才說,若女子無身孕,這九陰散不過是有避子的效果爾爾,并不會為人察覺。連佟常在都不知道自個兒有了身孕,那皇后娘娘又哪里會未卜先知今日會鬧出這般大的動靜呢?”
穎妃所言也不無道理,可此事突然調轉矛頭樁樁件件都指向皇后,且皇后確實也有前例,蕭景珩自是無法盡信她。
“江德順,你帶人去皇后房中查一查,此事非議不平,于皇后清譽也有損。”
皇后恭聲道:“臣妾多謝皇上,肯為臣妾討一個清白公道!”
于江德順帶人去皇后房中搜查期間,皇后全程都表現的十分淡定,
她甚至還去內室看望了尚在昏迷中的容悅,囑咐太醫好生照料,務必將她的身子調理好,日后可繼續為皇家開枝散葉。
約莫是過了兩刻鐘后,江德順折返回來,回了話,
“啟稟皇上,奴才在皇后娘娘房中,并未發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聞言,皇后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她長舒一口氣,滿腹的委屈傾巢而出,哽咽道:
“皇上,臣妾清白得以分明了。”
可這話才落音,就見御前的小印子隨后而至,
他手中提著一個木桶,用白布將其蓋上。
饒是如此,眾人還是仍能聞見那木桶里頭隱約透出來的腥味。
宸貴妃捂著鼻尖兒后退兩步,一臉嫌惡地說:
“這什麼呀?腥得讓人作嘔。”
小印子道:“貴妃娘娘擔待。皇上,這是從皇后娘娘居室后院的庭池中撈上來的。”
他將木桶上頭蓋著的白布掀開,
眾人朝桶里頭望去,瞧著竟是五六條已經翻了白肚的錦鯉,死氣沉沉地飄在水面上。
小印子解釋道:“這些錦鯉是聚在一處翻了肚的。錦鯉易養活,這樣大面積在一處翻肚,顯得有些蹊蹺。奴才覺著不妥,便將它們給拾了過來。”
蕭景珩瞥了木桶一眼,沖郭院判道:“你去瞧瞧。”
郭院判作揖領命,讓藥童將木桶先提到外頭去,免得等下開腸破肚的,惡心到了主子們。
半晌,郭院判折返之際,手中多了一塊素帕,其正中處沾染了些黑色的粘稠粉末。
他將此物呈給蕭景珩,肅聲回稟:
“皇上,此物是在錦鯉魚腸中尋見的,正是九陰散。微臣以為,是有人將九陰散倒入了庭池中,被這些錦鯉給誤食了。
倘若是別的魚類誤食此物,也不會這麼快就翻了肚。但錦鯉沒有胃,所食之物直接落入魚腸,故而消化極快,才會中毒而亡。不過也正因錦鯉無胃,微臣這才得以從魚腸中取得這些尚算完整的臟東西。”
郭院判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九陰散必定是才丟下水不久,被錦鯉給誤食了,導致它們無端翻肚。
方才穎妃說她和皇后走得急,
如今這九陰散的處理方式,也正印證了應該是有人急著要處理此物,才會在慌忙之下將它丟到了庭池里頭,想著一了百了。
眼瞧著人贓并獲,皇后坐不住了。
她顧不上中宮鳳儀,倉促起身高聲喊冤,
“臣妾冤枉!臣妾從未做過這種事,也不知到底是誰布下如此精巧的局,要來陷害臣妾!臣妾......”
“陷害你?”宸貴妃厲聲喝止了皇后的話,“梅子湯是你送的,九陰散是在你房中找到的,除了你之外,所有喝過梅子湯的嬪妃都有中毒的跡象,你倒是說說看,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陷害你這個千尊萬貴的皇后!”
她步步緊逼皇后,語氣頗為憤懣激動,
“當日你是如何害得本宮小產,你自個兒忘了嗎?不也是這樣的下作手段!如今你自己作孽多了再不能生育,你便想讓所有后妃都陪著你一起不能生?皇后,你實在是歹毒至極!”
皇后被她逼得后退連連,終是足下磕絆到了椅子腿,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不是本宮!本宮沒有做過!”
宸貴妃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繼而回身跪在了蕭景珩面前,肅聲道:
“請皇上深究此事,肅清宮闈,絕不能讓這等毒婦再禍害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