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貴妃靠在蕭景珩懷中,再一次感受著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
她本是冷的渾身發顫,但聽了蕭景珩這話,身子立馬也暖和了許多。
又聽蕭景珩急急傳來了江德順,吩咐道:
“去取免死金牌來,讓安副將親自帶著免死金牌,日夜兼程趕回京都,赦寧家父子死罪,暫行扣押天牢。一切事由,等御駕回鑾后再行定奪。”
【第274章 催命金牌】
屋外,雨落更密。
由屋檐處落下的水簾像是一張瀲滟的網,阻隔了視線。
蕭景珩雖是應下了宸貴妃所求,同意留她父兄一條命,
可不知怎地,宸貴妃心底仍是惴惴難安,一刻也不得安然。
她看著窗外天河傾瀉,想著由蘇州趕回京都還需走許多泥濘山路,
這路上萬一要是一耽擱,可就趕不及在她父兄問斬前回京了。
將父兄的生死交由旁人手中,要她怎能放心的下?
蕭景珩見宸貴妃癡癡然發呆望著窗外,便溫聲問她,
“朕應下了你,怎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宸貴妃從恍惚間回過神來,眸光盈切地看著蕭景珩,
“皇上......臣妾還請皇上準許,讓臣妾可以親自將免死金牌送回京都!”
“荒唐!”蕭景珩喝止了她,“你一介女流,此行或千里,長途跋涉山路崎嶇,你才出了月子,此舉是存心要朕不安?此事絕對不成!”
“皇上!”宸貴妃拽著蕭景珩的袖管,半是撒嬌半是懇求道:
“臣妾是陪皇上秋狝過的,皇上知道臣妾精通馬術,騎射一技更是不輸男兒!皇上若不讓臣妾親自去,臣妾定是食難下咽、夜不能寐......”
見蕭景珩別過臉去看都不看她,宸貴妃復又雙膝砸地,語帶哭腔道:
“皇上已經允了臣妾一次,便許臣妾再任性一次吧!若是皇上不肯答應臣妾,那臣妾便于此長跪不起!”
她擺明了是在威脅蕭景珩,
依仗的,是蕭景珩對她的憐惜寵愛。
宸貴妃知道,蕭景珩是心疼她的,
從前無論是什麼時候,無論她提出多麼荒誕的請求,只要她一鬧、一耍小性子,蕭景珩都定會對她百依百順。
彼此僵持了一會兒,等江德順拿了免死金牌過來,蕭景珩才低眉看著宸貴妃,既無奈又憐惜道:
“好吧。好吧!”
他長嘆一聲,將宸貴妃攙扶起身,接過免死金牌遞給她,
“這一路上,朕會讓安副將帶人護著你。你也要答應朕,一切量力而行,若是力有不怠切莫逞強。你才出月子,朕實在擔心你。”
“臣妾多謝皇上!”
宸貴妃勉強湊出了一記笑,沖蕭景珩福禮謝恩后,便緊緊攥著免死金牌,不顧一切地沖入了狂風驟雨之中。
蕭景珩看著她堅定奔跑的背影,不覺心下一陣酸楚,
瞧江德順還在原地愣著,忙訓斥起來,“沒眼勁兒的東西!還不快讓人跟著貴妃,務必護她周全!”
“奴才遵旨!”
*
與此同時,皇后房中。
蘇州這場陰雨一日不停,皇后就一日不會被送回宮中。
此刻她將菱窗大開,坐于窗下暖座上,一璧聽著雨聲,一璧抄寫著佛經,
即便佛經已經被飄進來的雨點子沾濕了半卷,她臉上依舊噙著從容的笑意。
‘吱呀’
隨著房門為人推開,空氣對流卷起一陣急促的勁風,將皇后已經抄寫好的佛經卷了漫天。
霜若躬身入內后,見狀忙將房門關上,又急兩步趕到窗前拉上窗栓,
“皇后娘娘怎麼開著窗戶坐在這兒?瞧您,衣裳都濕了......”
她取了一方干凈帕子,替皇后擦拭著常服上凝著的水珠,
皇后則不以為然地看向窗外,“這雨是越下越大了,看來本宮一時半刻,還回不了京都。”
霜若道:“皇上到底是念著和您多年夫妻情分的,也不是真心想要責罰您。這次佟常在小產一事,擺明了就是有人要陷害娘娘,娘娘覺得會是誰?”
“還能有誰?”皇后不屑輕嗤,“貴妃和懿妃擺明了是要聯起手來斗垮本宮。不過憑她們使盡渾身解數,又能如何?且不說這件事是她們冤枉本宮,就算這件事當真是本宮的手筆,皇上也不會如她們所愿,廢了本宮這個皇后。”
她徐徐起身,走到床榻前掀起了月影紗,
床榻之上,唯見鳳袍整齊鋪開,其上金線東珠隱隱光華流動。
皇后卸下護甲,輕撫著鳳袍上的金鳳翎羽,淡定自若道:
“廢后是有損皇家臉面的大事,也會讓全天下都看了皇上的笑話。皇上最好面子,表面功夫也向來做的最足。所以即便皇上再厭棄本宮,也絕對不會廢黜本宮。”
說話間,皇后另一只手護在了小腹前,眼底閃過一瞬的失落,
“左右本宮已經不能生養,本就為皇上所厭棄,還怕他再多厭棄本宮些嗎?”
她緩一緩,又苦笑著搖頭,
“什麼都不重要,只要本宮還是皇后,本宮就能守得住王家的滿門榮耀。來日新帝登基,本宮就是唯一的母后皇太后,居東六宮,為正為尊。
跟她們這些名不正言不順的妾,有什麼好爭的?”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霜若應和了皇后一句,繼而躬身湊近她,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