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撫著小家伙的額發,生怕將熟睡中的他吵醒,所以動作很輕很柔,
“從前后妃之間再怎麼爭斗都不要緊,起碼我能看出來她們的心思是什麼。可這一次......我這眼前像是蒙了好幾層散不盡的迷霧,是半分也分辨不出,來日到底還會有什麼明槍暗箭是要沖著我們母子來的。”
“娘娘寬心,太子與您福澤深厚,位份尊貴,誰人敢在這個時候算計到您頭上去?”
小福子覺得宋昭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可宋昭卻依舊態度強硬,“無論如何,承煜如今成了太子,想要對他下毒手的人便更多得是。我必得事事更加小心,護得承煜周全才是。”
她神色凝重地看著小福子,一字一句交代道:
“小福子,這宮里頭本宮能信任的人不多,你算一個,云杉算一個。你記著,從今日起,你必得寸步不離地跟著承煜,無論生出什麼緊要的事,你也不能離開他半步,明白嗎?”
小福子拱手一揖,畢恭畢敬道:
“娘娘放心,奴才定當以性命護著小主子,必不會讓任何人傷著他分毫。”
轉眼到了九月十六,至蕭景珩的萬壽節,也是承煜的第一個生辰。
早半個月前,萬國來賀的消息就已經散了出去,
邊陲部族、異國,皆遣使臣來賀,宮里頭也很久都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宴席開設在九霄宮,
此處乃是皇宮中最大的殿宇,上回啟用,還是在蕭景珩初登基的時候,
如今為了向萬國使臣引薦承煜這個太子,蕭景珩再度啟用此處,足見他對承煜的重視。
九霄宮富麗堂皇程度不亞于朝陽宮,且殿內寬敞,可容納宴席百桌。
王公貴族與異國使臣紛紛入宮來賀,此地今日座無虛席,熱鬧非常。
異國中,以燭陰國國力最強,也是最晚臣服于啟朝的國家,
故而燭陰使臣先舉杯恭賀了蕭景珩生辰喜樂,
“燭陰來賀,恭祝皇帝陛下生辰吉樂,愿江南之災早日平定,啟朝萬世昌榮!”
蕭景珩道:“燭陰有心,如今既臣服于啟朝,啟朝自當庇佑燭陰百姓,燭陰子民,便也是我大啟子民。”
二人虛空碰盞,滿飲此杯,
而后使臣便讓隨從奉上了送給蕭景珩的賀禮。
那是一株稀世罕見的紅珊瑚,成色血紅不郁結,珊瑚柱厚而大,分支密卻不凌亂,一看便知是極好的東西。
“燭陰臨海,這大紅珊瑚在燭陰乃是鎮國之寶般的存在。帝君聞皇帝壽誕,便將此物交與微臣入供皇上,以表我燭陰對大啟的臣服之心。”
蕭景珩朗聲而笑,對此賀禮多有夸贊,
后妃們也是看個熱鬧,私下里小聲議論起來,
“這紅珊瑚倒是見過,但是這樣大的,咱們還真是開了眼。”
“你沒聽他說這是燭陰的鎮國之寶嗎?這東西都拿來巴結皇上了,看來燭陰那個新上位的帝君,可要比老帝君慫多了。”
“老帝君被貴妃娘娘的父兄扒了衣裳游街示眾,又當街斬首,還提他做什麼?倒是我瞧著,這紅珊瑚惠嬪娘娘應該很是喜歡吧?你們瞧,惠嬪娘娘右手食指上佩戴的那枚紅珊瑚戒指,倒是從未換過。”
彼時惠嬪正顧著享用美食,聽后妃如此議論,只是摩挲了一番戒指,饜足地笑笑,
“這珊瑚戒指是皇上賞賜給我的,我瞧它顏色喜慶,所以就日日戴著了~”
正是閑話談笑之際,忽見蕭景珩舉杯笑道:
“今日萬國來賀,也不單是賀朕的生辰。朕前幾日定下了太子人選,今日恰也是太子生辰,趁著各國使臣都在,也將太子抱出來,讓大家瞧瞧。”
話落,小印子領命,忙去內殿欲將承煜抱出來。
可沒多久,就見他慌慌張張只身而回,也不顧國之體面了,一個踉蹌跪在了蕭景珩面前,哆嗦道:
“皇、皇上!太子殿下......他不見了!”
“你說什麼!?”
蕭景珩打翻了手邊的杯盞,眼神里盡是錯愕與不解,“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
滿座諸人議論紛紛,小印子也是結結巴巴的,似乎有什麼話不敢回一樣。
宋昭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也顧不上給蕭景珩請辭,便不管不顧地沖去了內殿。
結果卻看見,本是守在內殿外的兩名侍衛,皆被人抹了脖橫尸在地上,
宋昭顧不上驚悸快步入內,
卻見御兒榻內空空如也,而守在御兒榻旁的小福子,亦是胸口中了一刀,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第307章 遍尋無果】
燈燭曛暖,大片大片的金橘色層層交疊,晃得人眼暈。
殿內極靜,御兒榻傳出的‘吱呀’搖晃聲仿佛還回蕩于宋昭耳畔,
可襁褓中,卻已是空無一物了。
宋昭輕撫著仍有余溫的襁褓,面色一瞬蒼下去,失了血色。
她心焦不已,但她必須逼自己先冷靜下來。
若此刻她慌了,那承煜才是真的兇多吉少。
宋昭深吸一口氣,側過臉看著攙扶著她的云杉,聲音發顫著交代了一句,
“你去看看小福子。”
此刻,蕭景珩也帶著大隊人馬趕了過來,
他眼見此間場景,錯愕與詫異填滿了惆凝的眉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