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兄,此人便是張郎中。此次疫癥得治,全靠張郎中醫術卓群,竟是比太醫院的太醫還先研制出了治療時疫的方子,救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
張郎中得蕭景琰引薦,忙跪地向蕭景珩叩首道:
“草民張航徹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蕭景珩朗聲笑道:“你的事朕都聽說了。早先安王在江南染疫,也是你經手治好的。此番你立了大功,這般人才朕也不愿埋沒。你可愿留在宮中伺候?太醫院副院判的銜還虛著,你若愿意,便由你頂上。”
張航徹喜不自勝,連連叩首道:
“草民多謝皇上隆恩!日后侍奉君上,定當鞠躬盡瘁,必保皇上龍體康健!”
得此喜事,小印子便帶著他下去先準備著入宮當值的事,
待殿內唯余兄弟二人時,蕭景琰才向著蕭景珩拱手一揖,肅聲道:
“皇兄讓臣弟徹查蚩東壩決堤一事也有了眉目。臣弟細查細驗,果然發現端倪。此番蚩東壩決堤,絕非是天災,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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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替主謀事】
蕭景琰取出了一張由如意館畫師所繪的蚩東壩退洪后的實景圖,詳盡與蕭景珩解釋道:
“皇兄細看,大壩截斷處,殘垣面碎而陡,若是因抵御不住洪水沖擊而決堤,斷面理應是直切的一條線。像如今這般多處碎裂,只怕多半是被人埋了大量的炸藥,蓄意炸毀。”
“炸毀?”蕭景珩眉宇之色稍顯震驚,“要炸毀大壩所用炸藥不在少數,布置起來必是大動靜。且大壩被炸毀,惹得洪水泛濫生靈涂炭,做這事之人所圖為何?”
蕭景琰道:“蚩東壩地處偏遠,平日本就人跡罕至,再加上事發前幾日雷雨連綿,便更少有人經過那地界,倘若有人當真埋下炸藥,意圖不軌,只需行事隱秘些,怕也不難。
且事發后,洪水漫過水壩,殘存火藥的痕跡也是無跡可查。至于究竟是不是被炸毀,臣弟也只是根據水壩斷面的情況而揣測,并無實據。”
當日蚩東壩決堤后,鋪天卷地的洪水迅速將大壩淹沒,許多事想要調查也是無從著手。
如今蕭景琰帶回這樣的消息,確實會讓蕭景珩忍不住多思多慮。
“若當真如你揣測那般,那做這件事的人,便不是要看著啟朝大亂,從中可謀取私利。”
后面的事,蕭景琰自嘲愚鈍,便是沒能力再陪著蕭景珩分析下去了。
隔日,是欽天監入昭純宮,來為惠嬪腹中皇嗣批命的日子。
自預言準了蕭景珩遇刺與江南水患兩件事后,檀越之就得了蕭景珩的重用,
故而今日來給惠嬪批命之人,自也是他。
看相批命講究無外物滋擾,所以惠嬪便遣了宮人盡數退下。
待殿內只余下檀越之和她兩人之際,檀越之倒是也沒給她腹中皇嗣批命,反倒是低聲回了她一句,
“皇上昨日傳我卜了一卦,要我算算看 可有異國部族何處對啟朝不臣服,于暗中作亂。”
惠嬪瞇著眼沉吟片刻,“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是蚩東壩的調查出了問題。”檀越之湊近惠嬪,將聲音壓得更低,“安王回京述職,告訴皇上蚩東壩是被人炸毀的。”
“不可能!”惠嬪情緒忽而激動了一瞬,又很快低聲追問起來,
“蚩東壩的事你我都是清楚的,是主子安排人混進了施工班子,在加固大壩的時候動了手腳。到了夏末,水流量一旦加大,大壩必然決堤,且事后也是查無可查。
既是如此,那安王又是從哪冒出來了炸毀這麼一說?”
檀越之也是猜不透這里頭的關鍵,
“或許是安王為了邀功,所以才會如此?”
惠嬪手中不安地攪動著絹帕,喃喃道:“總歸不能讓皇上懷疑到母國去。”
檀越之道:“皇上信任我,只要我將禍水往旁處引,暫時是牽扯不到母國的。”
“皇上能信你多久?我跟在他身邊十數年,我太了解他的性子了!他除了他自己,誰也不信。”
惠嬪垂眸思忖了少頃,忽而停下了手中慌亂的動作,定聲道:
“最近宮里是太太平了,我會想法子再生出些事端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到御前去提前告訴皇上那些所謂的禍事,總得要你次次都能一語中的,皇上才能信你信得久一些。”
見檀越之半晌不接話,惠嬪忽而抬眸睨著他,
她看透了檀越之神情里藏著的不安,于是不緊不慢道:
“這殺頭的死罪你已經做下了,做多做少皆已沒了回頭路。我在皇上身邊蟄伏了這麼些年,如今有了身孕,離著主子的計劃就差最后幾步便能得成,我是無論如何都會完成主子的期許的。倒是你......”
惠嬪陰鷙的眸光與檀越之慌亂的眼神對上,她護著小腹緩緩起身,于他身旁一璧踱著步,一璧語氣輕飄淡然道:
“你發妻那病,只有母國的巫醫可以用蠱術幫她吊著命,這事你比誰都清楚。離了母國,她是一日都活不了的。事到如今,你也唯有與主子一心,這件差事辦好了,總有你們夫妻團聚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