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見她醒了,忙說:“娘娘可醒了!您昏睡了三日,可嚇壞了奴婢......”
惠妃虛弱地問:“本宮的孩子呢?”
嬋兒霎時紅了眼,跪在惠妃榻前叩首下去,
“娘娘節哀!”
惠妃口瞪目哆,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的孩子......他明明好好的,是誰要害他!?”
——“皇上駕到!”
門外內監的通報聲由遠及近傳來,惠妃抬眼望出去的一瞬,見蕭景珩已是掀開紗簾踏入了內寢。
她心下悲愴難忍,只待蕭景珩近身后,忙不迭抓著他的袖管,哭訴道:
“皇上!咱們的孩子沒.......啊!”
卻不料話才說出口,
蕭景珩竟無端將她的手甩開,轉而狠狠一記耳光落下去,打得她眼冒金星。
這一巴掌脆生而果決,駭得殿內奴才紛紛跪地,哆嗦著道:
“皇上息怒!”
蕭景珩怒意不減,喝道:“都給朕滾出去!”
待宮人魚貫而出后,乍然受了掌摑的惠妃才緩過神來。
她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蕭景珩,連忙下榻于他面前跪下去,
“皇上息怒。臣妾不知何故惱了皇上,還請皇上明白示下。”
蕭景珩瞪了她少頃,忽而發作起來,
他寬闊的手掌死死地扣在惠妃的脖頸上,一路將她逼到了墻角處,目眥欲裂道:
“你都跟懿妃說了些什麼!?”
惠妃身材嬌小,被蕭景珩這麼箍著脖子拎起來,幾乎是半只腳都懸了空,
她小產后原本蒼白的面色,此刻也變得紅的發紫。
只得雙手拼命掰扯著蕭景珩的手掌,得一瞬喘息從喉嚨眼迸出幾個字來,
“臣妾......沒有......”
“你沒有?太子的事,后宮女眷中唯有你一人知曉。
不是你說的,還能是誰?是與懿妃八竿子都打不著關系的安王,還是那個被朕活剮了的欽天監前朝余孽!?”
蕭景珩泄憤似地說完了這些,這才松開手讓惠妃,讓她得以喘息。
惠妃趴在地上,猛烈咳嗽,大口呼吸,
于此間,心里卻在想著蕭景珩方才的那番話:
蕭景珩口中的前朝余孽,大抵指的就是檀越之了。蕭景珩活剮了他,說明事情已經敗露,但蕭景珩卻沒有處置她,應該是檀越之并沒有牽扯出母國來。
惠妃很快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她絕不能讓蕭景珩懷疑她和檀越之有什麼牽扯,
故而她連檀越之的事問都不問,只是吃力地爬到了蕭景珩的足邊,哭著說:
“皇上,當日宋氏被廢入冷宮,臣妾的確是去看過她。也確實是臣妾告訴了她太子被活埋一事。”
“賤人!”蕭景珩暴怒不已,抬腿將惠妃踢到了一旁,“你為何要這般做?”
哪料惠妃非但半分不知錯,還滿腔怨恨地說:
“臣妾就是要讓她悲憤欲絕,最好自戕而亡!她謀害皇上,安排下了臨安的刺客,要謀算的是啟朝的江山,是皇上的性命!昔日臣妾這條命是皇上救回來的,臣妾又怎麼能允許任何想要傷害皇上的人,活在這世上!?”
她說這話的時候,死死攥著自己的胸口,慟哭聲悲戚到了極點。
蕭景珩聞言,卻也有所動容。
當日宋昭安排刺客一事證據確鑿,惠妃會如此做,按理也是說得通。
只是他對惠妃的厲色并未收斂半分,
“臨安遇刺一事已經查清,不是昭兒做下。
她跟在朕身邊,從來未曾謀求過朕什麼。反而是朕對不住她,對不住承煜。”
惠妃見他眉宇落寞懊喪,聽他字句情深幾許,
心下便知,她好不容易才扳倒的懿妃,不日怕是就要東山再起了......
她再度爬到蕭景珩足邊,撫他膝上,梨花帶雨道:
“臣妾自十四歲于邙山被皇上救下,便一直跟在皇上身邊。臣妾生而為孤,這十數年來,早已將皇上當成了臣妾唯一的親人。臣妾做什麼都是為了皇上考量,還請皇上要打要罵都沖著臣妾來,只是莫要因著臣妾心有郁結,反而傷了龍體,那更是臣妾的罪過了。”
“哼。”
蕭景珩冷嗤一記,猛地攥住惠妃的手,將她拉到了面前來,
面面相覷,鼻息交疊之際,聽他用冷到骨子里的聲音,說:
“你給朕記清楚了,你只是朕的一枚棋子,是朕用來制衡前朝和后宮的一件工具。一枚棋子,是不應該、也不能夠有自己的想法的,更不能揣度朕的圣意,明白嗎?”
惠妃凄然頷首,“這些年來,臣妾一直都是如此。”
蕭景珩倏然松開她的手腕,“日后你若再敢私下里做些非朕屬意之事,朕保證讓你,比死還難受。”
話落,便拂袖去了。
跌坐在地上的惠妃本是一臉的凄楚可憐,
只待她極目遠眺也見不到蕭景珩的背影后,她的眸光才逐漸變得陰鷙起來。
唇邊傳來一股股盈熱,破潰的唇角有血淌了下來。
惠妃神色淡淡地用尾指勾去唇角的血漬,又將其置于唇齒間,輕舐著喃喃道:
“宋昭,我倒是小瞧你了......”
【第332章 太后病重】
宋昭人雖還未出冷宮,但蕭景珩昨日復位她為懿妃的圣旨已下,
次日清早,等這消息傳遍六宮的時候,便是有人要坐不住了。
瑤妃借著看望惠妃的由頭,私下里拉著云妃、穎妃一并去了昭純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