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對此亦很上心,她備下的節目名字也好聽,喚作‘麒麟獻瑞’。
昭華向小福子問道:“你去機巧坊打聽清楚了?這麒麟獻瑞是個什麼玩意兒?”
小福子道:“原也不是什麼能上得了臺面的東西,就是民間的雜耍戲法而已。取一大鐵球,里頭裝著用硼砂和面粉和成的面團。面團捏成麒麟樣,擬獸態。
到時將鐵球置于一大口油鍋之上,待其啟開后,里頭的麒麟硼砂面團就會落入油鍋中,于油鍋中膨脹,變換各種形態,仿若麒麟游走獻瑞于油鍋之中,瞧著栩栩如生。”
“為著能討皇帝歡心,惠妃可真是下了功夫了。”
昭華不屑一嗤,旋而靜靜看著若馨手背上的燙傷,心底恨意橫生,
她的孩子,被她與婉姐姐悉心呵護,是半寸都舍不得傷著,
如此掌上明珠,憑什麼白白讓旁人給作踐了?
昭華越想越是憤懣,
忽地眸色一沉,切齒道:
“那便讓那麒麟,好好兒給皇帝獻獻瑞吧。”
(怨氣有點重,我提前說,昭昭沒有利用承歡,也沒有想害承璟,她人設也不可能這麼做。后面有解釋,忍一下,別亂揣測了。)
【第369章 麒麟獻瑞2】
承璟在張太醫的細心照顧下,情況是日益好轉了。
好轉的表現在于,他雙腿對疼痛的感知更為明顯,
從前活動下肢時雖是疼痛難忍,但哭一哭也就熬過去了,
可如今動不了一刻鐘,便能疼得他面目扭曲,渾身打顫,直至昏死過去,令人觀之駭然。
而他的這份可憐,卻絲毫得不到惠妃的憐憫,
又因著他從前頑劣,本就是最不討人喜歡的皇子,再加上傷了若馨的事,
如今無論是后妃還是皇子公主,都不樂意搭理他。
而唯一的例外,便是承歡受著蕭景珩的教導,倒還肯時時過來陪伴。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單純的,
承璟原先還覺得承歡生得面目可怖,不愿親近他,
但是承歡卻不計前嫌,對他關懷備至,幾乎每日都會過來陪伴他一兩個時辰,
漸漸地,承璟也對承歡敞開了心扉。
這一日,承歡拿來書卷,將從尚書房新學來的《論語》念給承璟聽,
承璟聽不明白這些之乎者也,心思也壓根就沒在那上面放,反而問承歡,
“皇兄,宸娘娘待你好嗎?”
承歡愣了一下,笑著點頭,“自然好。”
承璟嘟著嘴,表情十分沮喪,“可是母妃為什麼總是對我很兇......她每日都逼著我走路,我腿疼得厲害,她見我哭了也不似從前那般肯哄著我了。”
承歡見他紅了眼,也是心有不忍。
他本想替承璟擦去溢出的淚,可手都伸出去了,又見指腹上皸裂的皮紋,自卑地將手收了回來,
“惠娘娘也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早日康復。你身子好了,大家才能安心。”
承璟聞言更是委屈,“可我病了,父皇不是應該多關心我嗎?但是父皇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看我了......”
他忽而抓起承歡的胳膊,示意他湊近些,低聲道:
“皇兄我與你說,我為了躲著母妃逼我練習走路,總是會鉆到衣柜或是床底下藏起來。原先這法子還有用,但是我房中就這麼大點地方,總是會被母妃抓到......”
承歡想了想,給他出謀劃策道:“我這兩日來時,見庭院里總擺放著一個雕刻著龍紋的大鐵球。
今日好奇細細看了,發現那鐵球后頭有一可啟開的暗門,似乎可以鉆進去。你若是實在怕練習走路,不如鉆到那里頭去避一避,或許惠娘娘要找到你就不那麼容易了。”
承璟抿唇搖頭,“大鐵球在庭院里,我還沒爬過去,就要被人發現了。”
承歡笑他,“傻弟弟,你白日里做那事,當然會被人發覺。但夜半無人之際,誰能知道你做些什麼?”
他十分警惕地環顧四下,繼而壓低聲音又說:
“我方才過來的時候,聽見惠娘娘說明日是父皇的生辰,所以明日要讓你練習更久,還得去壽宴上讓父皇瞧見你的長進。”
“我不要!”承璟怕極了,應激似的抓過被衾蒙住了頭,聲音發顫道:
“皇兄你幫幫我,我害怕......”
“別怕,有皇兄在。”
承歡試探著掀開了承璟蒙住頭的被衾,輕撫他的額發,低低道:
“皇兄教你個法子,或可讓你躲過去,你過來些。”
聞言,承璟忙不迭湊近承歡,聽他附耳嘀咕起來。
*
翌日清晨,六宮早早就忙碌起來。
與以往蕭景珩的生辰有所不同,因著今年是他的而立之壽,故而宴開整日,
自巳時起,親王貴胄便已陸續入宮,后妃女眷也齊列桐花臺。
但惠妃確是來得遲了。
只因晨起之際,昭純宮上下遍尋都不得見承璟的身影。
這也是昭純宮這些時日以來的常態了,小家伙懼怕每日的康復訓練,總是會爬到隱秘的角落躲起來。
不過今日惠妃可沒時間跟他耗著,只交代宮人道:“都仔細找著,尋見承璟后,便讓他吃了藥,快些開始今日的行步。
”
待壽宴時,觥籌交錯間,后妃們依著位份高低,紛紛向蕭景珩獻上了賀壽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