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三皇子他......薨了!”
一語落,殿內慟哭聲此起彼伏如嘯,
蕭景珩亦是攤開手掌抵著額角,遮掩住泛起淚光的眸子,
“昭純宮的人是怎麼辦事的!承璟為何會在那鐵球之中?”
他盛怒之下,命人將負責準備這個節目的宮人即刻凌遲處死,連帶著昭純宮上下伺候的宮人,也要一并活絞了去。
今日跟著惠妃來桐花臺赴宴的兩名小宮女,一聽這話嚇得面失血色,
立馬跪在蕭景珩面前陳情道:
“皇上,奴婢們實在冤枉吶......自三皇子不幸惹上了癱癥后,惠妃娘娘一心急著想讓三皇子早些恢復,于是日日都會讓三皇子忍痛練習行步三兩個時辰。
三皇子實在是害怕,所以經常會鉆到衣柜或者鐵箱里頭躲起來,叫奴婢們一通好找。今日......今日晨起后,奴婢們發現三皇子又不見了,惠妃娘娘為著不延誤給皇上祝壽,就讓宮人們在宮中尋著,誰也沒料到,三皇子竟然會自己鉆到這獻瑞的鐵球里面去......”
聽了這小宮女所言,后妃這才知道惠妃私下里對待承璟是怎樣的嚴苛。
有人哭著說:“惠妃實在是逼得三皇子太緊了,那麼小的孩子,她也忍得下心。”
“說來也是要人心寒。如果惠妃能對孩子有些耐心,別給他太大的壓力,孩子也不會成日里鉆到那些幽暗逼仄的地方躲起來,也就不會釀成今日這樣的慘劇了......”
是啊,這件事怎麼可能會是有人故意將承璟塞入鐵球里的呢?
一來鐵球一直都保管在昭純宮中,
二來近日除了承歡之外,也沒人去昭純宮看望過承璟,更別提能有機會對他下手了。
說到底,還是惠妃自作孽不可活。
蕭景珩傷心至極,直言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因著惠妃尚在昏迷之中,故而承璟的身后事,蕭景珩也就交給了寧婉霜去操持著。
這日昭華回宮后,發現若馨是真真兒被嚇壞了,
明明秋涼的傍晚,可她卻出了一身汗,無端發起了高熱來。
這可急壞了昭華,連忙傳了張太醫來替若馨診治。
好在張太醫給若馨針灸服藥后,孩子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
“三公主這是心悸受驚了,微臣給她施過針,服用了安神飲,很快便會無恙。只是這幾日娘娘得細心照顧著,畢竟這麼小的孩子瞧見了那事,說不好心中是會留下陰影的。”
昭華頷首應下,又覺著今日這事實在太過蹊蹺,于是又問:
“張太醫,為何承璟從鐵球中掉落的時候,瞧著像是正昏迷著?這件事......可有隱情?有沒有可能,孩子是被人下藥迷暈后,塞入鐵球中的?”
張太醫無奈搖頭,“娘娘今兒個也瞧見了,三皇子在油鍋里頭滾了一圈,人瞧著都熟了七八分,診脈還能診出什麼來?即便有隱情,也是查無可查了。不過那鐵球密閉,三皇子也有可能是因為在里頭藏的時間過久,呼吸不暢導致昏厥。”
說話間,小福子躬身入內,低聲向昭華報道:
“娘娘,順嬪娘娘來了。”
昭華道:“請她進來。我瞧著外頭的天快下雨了,你取把傘,送你哥哥回太醫院吧。”
待人都散去后,昭華與容悅獨座偏殿,守在若馨的榻前。
容悅滿眼憐惜地看著若馨,心疼道:“可憐若馨了,瞧見了這樣的事。
不過要說也是惠妃的報應。”
她抬眸看向昭華,聲音漸低沉,“她進言讓皇上活埋了承煜,便該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會有不得好死的一日!”
聞她此話,昭華心底一顫。
她想起昔日,她曾負氣與容悅提過,惠妃那樣對待承煜,那麼她的兒子即便是丟入刀山火海,被油烹了去,那也是活該。
想著別是容悅錯了主意,于是她牽起容悅的手,低聲問:
“容姐姐,這件事......可與你有關?”
“我?”容悅眉宇間陡生的詫異之色,一點也不弱于昭華,
她愣了好半晌,才有些茫然地反問道:“不是你嗎?”
【第371章 手足情深】
昭華當即搖頭否認,
“我只是在油上動了手腳,讓它遇見硼砂后可炸出油花來。想著到時候惠妃定是離著鐵鍋近,肯定會被燙傷,如此也算是替若馨報了仇。”
她看著若馨手背上已經掉了痂,但還是有些暗沉的燙傷處,眼底不禁翻涌出恨意,
“我是恨毒了惠妃,但我不會蠢到在皇帝的壽宴上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且我是覺得承璟該不得善終,惠妃那樣對待承煜,我憑什麼要讓她的兒子好過?
婉姐姐總是與我說稚子無辜,可我不認這個理,我只知道旁人怎麼對我,我便怎麼待她。惠妃要活埋我的兒子,那麼她的兒子也就活該不得好死。”
她心里怨極了,以至于語氣都變得陰戾起來,
“只是我若下手,自會給他一個痛快,斷不會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小孩子。再者說,今日若馨和承歡他們也在場,我如何能讓自己的女兒看見那樣血腥的場面?”
昭華摸了摸若馨的臉頰,仍覺滾燙,連忙擺了濕帕子折疊起來,敷在孩子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