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收下后唇角泛起的笑意更濃,立馬將其戴在了食指上比了比,贊不絕口道:
“難怪妹妹舍不得,瞧著這紅珊瑚鮮紅如血,成色與皇上送給宸貴妃姐姐的大珊瑚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說罷也不理惠妃的反應,聽得一陣驚雷后,
轉而抬眸看向窗外,又說:
“瞧著這雨等下就要大起來了,姐妹們也早些回宮去吧。”
后妃齊齊告退,唯有惠妃遲遲不肯走。
云妃路過她身旁的時候還叫了她一聲,可她卻說她還有些體己話要與昭華說,讓她們先走。
只等人散盡后,昭華眉目舒然睇著惠妃,柔聲問道:
“妹妹還有什麼事兒嗎?”
惠妃面色驟然陰沉下來,也是懶得再在昭華面前裝下去,
她起身上前兩步,正立于堂下后,倏然向昭華伸手道:
“把戒指還給我。”
“原來妹妹是舍不得這枚戒指?”
昭華緩緩將戒指從食指上摘下來,拿在手中摩挲把玩著,
“本宮見這戒指妹妹日日都佩戴著,許是戴得久了生出了感情來?也罷,君子不奪人所好,妹妹既然舍不得,那本宮便將它還給你。”
說著探手向前,作勢欲將紅珊瑚戒指還給惠妃,
卻在惠妃剛要上前接下時,昭華竟忽而松手,由著戒指跌在地上。
珊瑚質地脆而硬,與同樣生硬的大理石地磚碰觸的一瞬,便崩裂成了兩半。
“哎呀。”
昭華撫著胸口,略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瞧本宮笨手笨腳的,真真兒是不小心了。”
說話間,還不忘沖惠妃挑起入鬢長眉,似是在挑釁一般。
“宋昭!你......”
惠妃把這戒指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
她也不顧著自己七個月的身子了,忙蹲下身來將碎成兩半的戒指拾起,用力握在掌心,登時紅了眼。
忍冬連忙攙扶她起身,“娘娘這是做什麼?您有著身子,可仔細傷著自己!”
哪知惠妃突然發了性子,她方起身,就用力一把將忍冬推開,繼而怒目而視端坐上首位的昭華。
她氣極了,娟秀的五官扭曲在一處,猙獰如發了瘋的獸,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嗎?”
惠妃步步逼近昭華,卻被小福子與云杉橫在面前攔住了前路,
她瞇著眼打量著昭華,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
“你究竟有沒有失憶,你自己心里頭有數。張太醫能在靜安侯府上躲多久?
你最好盼著他這輩子都別回宮,否則別說是這皇后之位了,你犯下欺君死罪,把皇上當成猴耍,你這條命到時候還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之數!”
撂下這番狠話后,惠妃用力推搡了一把小福子,轉身便要走。
她足下生風,直至行至正殿門口,正欲開啟宮門之際,忽而聽身后傳來昭華柔婉的喚聲,
“惠妃妹妹,你瞧這是什麼?”
她一愣,不耐回頭之際,卻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小腹遭了一記重力的頓擊。
那痛感讓她眼前一黑,足下吃不住力跌坐在地上,
少頃緩過勁來,才見是昭華左手拿著一根掀簾棍,正含著陰鷙的笑意,居高臨下地睇著她。
“宋昭!你......你竟敢謀害皇嗣......啊!”
‘啪’
不等惠妃說完,昭華手起棍落,對準了她的小腹,又狠狠地落下一棍。
“本宮為何不敢?”
昭華還要再打,忍冬也是被這場面給嚇傻了,
她飛撲過去護在惠妃身前,哭著喊道:
“皇后娘娘!我們主兒有著身孕,您怎能這般打她?”
昭華默然不語,暫且停手,
只等小福子將忍冬強押到了一旁去后,她才看見惠妃身下淌出的血跡,已經暈紅了她淡青色的裙擺。
惠妃緊咬牙關,手捂著小腹,表情異常痛苦,
她死死地瞪著昭華,額頭浮汗如豆大,已是說不出話了。
昭華平靜地垂眸,居高臨下,猶如賞玩一只螻蟻一般睇著她,
“笑啊,你不是最喜歡對著本宮嘻嘻嘻了嗎?”
話罷,眼神倏然發狠,又是使足了力的一棍,抽打在了惠妃的小腹上。
和著惠妃凄慘的痛叫聲,昭華戾色向她,高聲呵斥道:
“你怎麼不笑了?本宮讓你笑!”
【第386章 再誕皇子】
小腹傳來陣陣撕裂的痛感,仿佛有千百把刀攪動著五臟六腑,痛得惠妃幾近昏死過去。
她癱倒在地上,捂著下身的雙手已然沾滿了血漬,
于她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
她看見云杉發瘋似地跑出了正殿,大聲叫喊道:
“來人吶!快來人護駕!”
之后的事,她便不得而知了,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場冗長且清醒的迷夢。
她夢到了她的母國,夢到了令她魂牽夢繞的少年郎。
那個被她喚作主子的男人,如今就立在她的面前,
只是男人臉上蒙著一層迷蒙的霧靄,雖近在咫尺,卻也看不清模樣了。
她十三歲離開母國,至今已過去了十七載,或許她早就已經忘記了她的少年郎的模樣,
但所愛之人,
即便是面目模糊了,也常能與她入夢相見。
惠妃緊緊地抱著男人,心底的絕望與無助一并化作淚水,宣泄而出,
“夜郎......我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她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