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于昭華而言,卻連如今寧婉霜的這份‘嫌棄’,半分也比不上。
后來,寧婉霜攙扶著昭華于庭院里閑步時,
聽昭華問她一句,“惠妃還是什麼都不肯招嗎?”
寧婉霜冷嗤道:“賤人嘴硬,聽說暗部的人已經給她上刑了,且看她還能撐多久。”
說著眸色一凝,似是想到了什麼,也微有疑惑道:
“前兒個我與順嬪閑話時,提及惠妃,我倆都覺得有一事十分奇怪。惠妃容色平平,身段尋常,唯一占著好兒的年輕,也是偽裝出來的。按說她沒有一點符合皇上的心意,可為何她那肚子卻能頻頻傳出好消息來?”
昭華輕笑著嘆了口氣,話中有話道:“這事我曾聽皇上私下里提及過,只說每每與惠妃獨處時,總是耐不住血氣方剛,情難自禁......”
“你是說惠妃給皇上下了藥?”寧婉霜默然思忖少頃,很快又搖頭否道:“不可能。每每侍寢完,次日晨起太醫都會替皇上把平安脈。他若真被惠妃下了藥,太醫怎會覺察不出?”
昭華低低道:“惠妃極少被皇上翻牌子,她與皇上魚水之歡時,基本都是趕著皇上去了她宮中。且惠妃雖然不精于廚藝,但釀的酒卻是好滋味。那一味梅子酒頗得皇上喜歡,每每在她那兒都會貪飲上幾杯。”
她說著緩一緩,執手寧婉霜,平靜地相望于她,
“姐姐你說,若是惠妃用了香藥以作迷情,皇上再因著飲酒的緣故,加快了體內血液的流速,不待第二日就已經將藥效散了,那太醫即便是給皇上診脈,又能診出什麼呢?”
寧婉霜眸光一沉,覺得昭華的揣測也不無道理。
但這種事兒要想找到實據,怕也是難事,
“就算如你所言,可惠妃那樣謹慎,她怎麼可能留下證據來給人去查?方才康玉斌已經搜查過昭純宮,與我回話說惠妃那兒干凈得很,什麼東西都沒找到。我正打算看完你,就去跟皇上回了這話。”
聞言,昭華笑意愈發從容道:
“她本就是個骯臟至極的人,她住過的地方又哪里會干凈呢?”
【第389章 永不翻身3】
彼時,寧婉霜還未聽明白昭華話里頭的深意,
只見她沖正在庭院里忙碌的小福子招了招手,低聲吩咐了他一句,
“你去把咱們日前備下的好東西,給貴妃娘娘取來。”
小福子會意,狡黠笑應后立刻折返回了廡房,
不多時,他便將一包用黃紙包起來的東西,交給了寧婉霜。
寧婉霜這才恍然大悟,不用多問,自也明白這里頭裝著的是什麼好東西了。
“惠妃原是最會栽贓旁人的,如今她既栽了跟頭,也是該叫她嘗嘗這個中滋味了。”
*
與此同時,朝陽宮。
蕭景珩端坐上首位,手邊擺放著堆積如山的奏折,但他卻無心批閱。
這兩日,宮中已經漸起了議論聲,
無外乎是宮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說蕭景珩同時拿下祁王和惠妃,這件事十分古怪蹊蹺。
皇宮中從來都不缺流言蜚語,
越是在這種時候,蕭景珩就越不能出面制止什麼,
否則倒顯得他多在乎那些流言似的,反倒要讓眾人心頭的疑影更甚。
后妃與王爺私通,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可謂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蕭景珩向來重視皇家顏面與他的帝王之威,故而這件事他也一直都瞞得滴水不漏,
就連對惠妃與祁王的審問,他也不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插手,只讓暗部的親信親自去審著。
正于他煩悶之際,
小印子奉了一盞熱茶上前,低聲向他回話道:
“啟稟皇上,惠妃身邊的忍冬遭不住刑,午時時歿了。她至死也不曾改口,說當日確實是看見皇后娘娘親手捶落了惠妃腹中皇嗣......”
交代完了實情,他見蕭景珩面色遽陰,很快又補了一句,
“奴才打聽過,惠妃待昭純宮的宮人,一直都是淡淡的。自從春瀾死后,惠妃才開始和忍冬親近起來。忍冬家中出了事,惠妃還給了她百兩紋銀讓她拿去應急。為此忍冬對惠妃很是感激,有著這樣的主仆情誼在,她話里的真假,也是難分辨了。”
其實這些話原不用小印子說,蕭景珩心中也明鏡似的,
忍冬的供詞他當然不會信,而他此刻的疑思,也不在這一個小小婢子身上。
默然半晌后,聽他忽而轉了話鋒,向小印子問道:
“張太醫回宮了嗎?”
小印子道:“尚未。靜安侯夫人病情有些棘手,張太醫仍在侯府上醫治著。”
蕭景珩下意識摩挲著拇指上佩戴的墨玉扳指,須臾又道:
“你帶上幾名資歷深的太醫,去靜安侯府將張太醫接回宮中。”
說這話的時候,又有宮人來報,
“皇上,宸貴妃娘娘有事求見。”
蕭景珩揚手宣寧婉霜覲見,小印子便緊著差事,躬身告退了。
寧婉霜來時,瞧著面色有些許凝重。
她連禮數都顧不上周全,就將一黃紙包奉在了龍案上,
蕭景珩蹙眉問道:“這是何物?”
寧婉霜道:“皇上讓臣妾搜查昭純宮,宮人在惠妃的妝臺屜子夾層中尋見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