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直至龍椅,厲聲喝道:
“你的城府算計,連我一個女子都尚且不如。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你能坐得穩當嗎?”
【第392章 尾棋殺招】
尚陽本以為她的話可以刺激到蕭景珩,
但他只是眸如封鏡地看著她,眼神里已是絲毫的情緒浮動也不見了。
他道:“你十三歲到朕身邊,‘忍辱負重’了整整十七年。朕不信你只是為了你的母國那般簡單。”
說著又淺淺地嘆了一聲,“惠妃,朕自問待你不薄。”
尚陽不答他這問題,而是快意道:“你我各為其主,如今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想求死?”
蕭景珩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鷹一樣銳利的眸子一寸寸掃視著尚陽,似欲將她看穿,
“朕不會讓你死,朕會讓你看著你母國慘淡,讓你看著因著你的算計,你的族人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尚陽不懼威脅,反倒戲謔地笑了,
“你能奈我母國如何?你怕為百姓所恥笑,所以你不敢告訴天下人,你的惠妃,三皇子的生母,竟是敵國潛伏在你身邊十七年的細作。且燭陰已經臣服于啟朝,燭陰的百姓也就是啟朝的百姓,你在這個時候無端發難燭陰,一定會惹得天下臣民非議。”
她越說越是得意,更沖蕭景珩挑釁地挑眉,
“蕭景珩,你即便發現了我的身份又能如何?你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聞言,蕭景珩眸色一瞬陰沉,笑意也漸陰鷙起來,
“朕不會動燭陰的百姓。但,江慕夜,朕有的是法子讓他暴斃而亡。”
尚陽心之所念被他乍然提及,一時慌了神,竟是脫口而出了一句,
“你不能!”
然而話才說出口,她就后悔了。
只這一句話,便足以讓蕭景珩洞悉了端倪。
“你在乎的果然是他。”他幽幽冷笑著截斷了尚陽的話,又字句灼心地說:
“江慕夜謀求的是朕的皇位,你細作的身份故而不可為天下所知,但他,也必謝罪于天下。你就好生等著,看朕當如何折磨他!”
尚陽身體劇烈打著顫,聲音發狠道:
“帝君帶領燭陰臣服于啟朝,若非是他,啟朝想要攻打下燭陰,還不知得耗費多少兵馬!你......”
“你不用與朕細數他的‘豐功偉績’,從他算計朕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該知道一旦事敗,他必無活絡。”
蕭景珩的聲音四平八穩,他挺直了腰桿穩坐龍椅之上,俯瞰著尚陽,
“當然,你若想保住他的性命,也不是不可。朕要聽你說一句實話,你腹中的皇嗣,究竟是如何夭亡的?”
尚陽一瞬怔忡,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太了解蕭景珩了,
他一個抬眉,一個嘆息,都能被尚陽洞悉到背后的深意,
她知道蕭景珩這般孑孓之人,無論她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結局。
故而思緒流轉間,她忽而凄厲笑道:“哈哈哈哈~你很想知道嗎?那我就實話告訴你。這孩子,是我自己捶落的。”
她回護著平坦的小腹,頗有幾分得意道:
“不過你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讓郭院判給我下藥,讓我以為我腹中懷著的是個女胎。我自是打算要用這一胎去算計宋昭的。所以......”
尚陽平靜地抬眸,沖蕭景珩歪頭一笑,
“恭喜你了,蕭景珩。你又親手送走了一個,自己的孩子!”
蕭景珩聽她所言怨毒,卻是已經全然不在乎了。
這孩子即便沒有被她自己捶落,如今事發,也是斷斷留不得。
對于蕭景珩而言,會威脅到他江山的一切,他都不會為他傾注多一分一毫的感情,更不會去在乎。
彼時,他眉宇間的怒色一點點散去,只是冷漠地覷著尚陽,
“四皇子滿月前,宮中不宜見血腥。朕不會殺你,但會叫人日日用酷刑折磨你。你若敢死,那麼燭陰的帝君,也定會與你陪葬!”
說著大手一揮,高聲喝道:
“來人!將罪婦押回暴室,囚禁于水牢之中!”
被押回暴室的尚陽,當夜就遭了極刑。
暗部的人得了蕭景珩圣旨,對她也不需再忌憚什麼,
拔指、夾棍、蟻噬、鐵烙……
總之什麼刑罰最讓人痛不欲生,他們便輪番給尚陽安排了起來。
許多次,尚陽都痛得幾乎昏厥過去,
但只要撫到袖口暗縫的血紅珊瑚,念著她終其一生所愛之人,
此際再痛,她也能咬著牙撐下去。
翌日,內閣已將四皇子的名諱擬定好,
下了早朝,蕭景珩便帶著名冊去了長樂宮。
他與昭華并坐暖座,擁美人入懷,一一指過名冊上的名字,
“這些都是欽天監算過,內閣擬定出來最適合咱們兒子的名諱。昭兒覺得何字好?”
昭華粗略掃了一眼,目光很快落定在了一個‘燁’字上,
“欽天監所言,四皇子五行缺火,這燁字我瞧著就不錯。且這字還有光盛的寓意,前路光芒,開辟盛世,也是極好的意頭。蕭郎覺得如何?”
“哈哈哈。”蕭景珩敞聲而笑,攥緊昭華的手,道:“昭兒與朕,果然心意相通。”
昭華原先也是跟著他笑,不過很快,她臉上的笑意就轉而成了愁容,
“其實原本定在三月初六的生辰就極好,五行皆全,也是相帝的好日子,只可惜......”